沈锦姗看着眼前熟悉也陌生的男人，两行晶莹的眼泪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顾封慌忙的抬手，想帮她擦去眼泪。
他不想她哭。
看到她委委屈屈低头落泪的模样，总是让人心疼得很。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愚笨，总是惹得她哭泣。
可是那女子偏偏是倔强的紧，微微向后，躲过了他的手。
顾封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约莫半分钟后，又悻悻落下。
“我不懂，众人都说父皇很爱母妃，很爱我，可是这般便是……便是爱吗？”
看她离去，看着他们母子俩被欺负，便是爱吗？
沈锦姗望着眼前男人绝美的面庞，看着他带着不解的眸子。
自己是幸运的。
爹娘相爱，所以那沈府之中本就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
他们虽然对沈安严厉，但从小应该给予沈安的关心从未少过，爹爹会带他射箭骑马，所以他如今意气风，并且对她也那么好，那么爱她。
也正是因为爹娘和哥哥无条件的爱，她从前才能义无反顾的追在他身后。
被爱者，才有爱人的能力。
或许顾封从小便没有被认真地爱过吧。
母妃早死，皇后虽然仁慈，但也只是名义上把他养在膝下，左右还有亲生女儿在。
皇帝始终是忙于国事的，况且他后宫三千，儿女无数，自然不会分神担忧那一个小孩。
至于顾封，若说他爱叶舒玲，上辈子叶舒玲到最后也没能入宫。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没被爱过，也就不懂怎么爱人吧。
“不是的，顾封。”沈锦姗想了许多，最后还是艰涩开口道。
“那不是爱，爱一个人，是要付出的，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要给他他想要的东西，要尊重他……我无法用语言告诉你，什么是爱。”
世上没有那么多伟大的爱，牺牲自己让对方独活于世间，让他孤独无助的面对未来的生活，是真的爱吗？
为了保护他，便说自己不爱他，推开他，是真正的爱吗？
其实沈锦姗也不知道，这世间有太多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
爱实在是一个太宏大的命题了，是在每一日的细节中的体现，是无法用三两句语言概括的。
沈锦姗突然笑了，有些释然的，对顾封道：
“顾封，我承认，我爱过你的，自作多情也好，一厢情愿也罢，我都承认。”
“或许会有一个幸运的女子，教会你爱，也得到你的爱。”
“但是，顾封，那个人不是我。”
“你日后定会找到那个人的，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
“顾封，我是真心的祝福你。”
沈锦姗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她是真的祝福他，算是给自己年少时的动情一个归处。
也是真的要离开他，她赌不起他会变，赌不起最后的结局。
顾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梦竹轩的，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走在那空空的宫道上，两侧是朱红的高墙。
醉了吗？
没有。
不过是一个胆小鬼找一个借口说了些往日不敢说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