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愕,顾心芒像魔怔了一样,对着那观音玉坠念道“妈妈。”
沈主任眉头一皱“这”
“妈妈”
她又喊了声。
顾心芒不撒手了,沈主任看向一旁的沈思夫妇和外婆“顾心芒同志这是怎么了”
沈思抱歉笑道“沈主任,我这外甥女脑子有点问题,从小没了妈,怕是把这玉佩当成亲妈了。”
顾心芒见沈主任迟疑了下,眼疾手快地将玉坠子夺了回来,沈主任一惊,忙道“哎这顾心芒同志,这东西是封建迷信”
顾心芒才不管她说的什么,忙把红绳挂回脖子上,末了,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心口,笑了。
沈主任伸出的手僵了僵,再一看旁边的外婆,正低头抹了把眼泪“这孩子啊,可怜,捡了块石头,全当寄托了。”
这时,刚站出来给顾心芒说情的女知青走了过来“沈主任,今晚那罗八差点把顾同志害死,又抢了她的东西,精神估计更不稳定了,这会咱们先把人安抚下来,再教育也不迟。”
沈主任见状,轻叹了声,道“好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明早还要上工,都散了吧。”
顾心芒将玉坠子收回衣领,一抬头,就看到舅舅盯着坠子的眼神,她忙转过身去。
抱着外婆的肩膀道“外婆,我们回家。”
“哎好”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突然,旁边传来烟杆子敲桌的声音,只听村长咳了声“我说,心芒她舅,明儿晌午,你把姑娘带我家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他说话时的脸色,没有笑,而是下达一道命令。
顾心芒看向舅舅和舅妈,只见他们脸上立马堆笑“好嘞,村长,您慢走啊。”
出了村委办公室,还是浓浓的黑夜,才过去多久,顾心芒已经觉得自己熬了漫长的一季,夜风冷冷,她一手搀着外婆,一手抓着衣领子,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
“哎心芒”
顾心芒眉头一皱,就被舅舅抬手拦住了去路,他左右看了眼,上前低声道“你那玉坠子,可是你妈留给你的”
听到这话,她摇了摇头。
就见沈思脸上不耐烦了,指着她道“这坠子我见过,分明是沈家的东西”
顾心芒眼眸冷冷地看着他“舅舅,要不我拿个广播给您,好大声念出来。”
沈思与她并排走着,示意妻子田晓丽去婆婆那边。
田晓丽当即殷勤地上前扶住老太太“哎妈,我来搀您,小心点了”
一行四人往村子里走去,顾心芒心里冷笑,这舅妈但凡照顾原主一点,就不会不知道她脖子里挂了个玉坠,当初外公下葬,他们可是把老人家嘴里的金牙都给拔了下来。
而这玉坠子,若不是当初她去京市前,外婆给她偷偷藏好,也早就被扒没了。
“心芒,你方才也瞧见了,这玉坠子啊,戴在你身上不合适,指不定那些人哪天就来抓你去教育了,你看那罗八,差点害得你命都没了。听舅的话,这个物件,大人给你保管,晓得吧”
沈思小声在顾心芒耳边做工作,还真把她当白痴了。
转过村子的小道,踩着青石板,没多远就到了顾心芒和外婆住的瓦房,这所房子还是当初,外婆他们从省城回来避难时建的,如今,舅舅和舅妈已经在隔壁另起了院子。
外婆六七十岁的年纪,也没享过他们赡养半天的福气。
眼下,无论他们说什么,顾心芒都秉承着外婆之前教过自己的话不搭理。
顾心芒抬手推开木门,扶着外婆小心迈过门槛,转身,见舅妈也跟着进来了。
心道,这妇人怕不是要上手吧
顾心芒也不着急“舅妈,你先扶着外婆,我烧点热水。”
舅妈忙笑道“哎不用客气,烧什么热水啊,心芒,来,你陪舅妈坐会。”
大半夜的坐会,大姐我时间宝贵啊
顾心芒笑了笑“舅妈,我是自己烧水洗个澡,去去晦气。”
田晓丽扯了扯嘴皮子,嘀咕了声“这会咋脑子就清醒了。”
外婆家一进门,左边就是灶台,烟熏得四周墙壁全是黑灰,右边靠墙则摆了一张小矮桌,两张矮竹椅。
屋子往里,砌了半面墙,上面是砖头垒成了几个格子,当作厨房的储物,她按照脑子里原主的记忆,找到了火柴盒,往灶台底下点了柴火。
再在水缸里舀了水,用大铁锅来烧洗澡水。
田晓丽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旁边的外婆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这大晚上的,你们俩夫妻,明儿是不用干活了吗”
沈思站在门口,妻子田晓丽则没搭理老太婆,径直朝顾心芒走去,手刚拽上她的肩膀,顾心芒就跟着转过了身,连带着,手里还执着一把烧着了火的木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