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畢竟見識多廣,便想出個法子,用木偶替代她。
可木偶無魂魄無生氣,天道又怎會將其認成時落?
時落用了整整半年時間學會了分身術,說是分身術也不對,應當是分神術,這是道家現存的術法中不曾被記載的。
她只是將自己的一縷神魂覆在符籙上,再將符籙貼上木偶,木偶便有了生機。
這做法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那便是異想天開,可諸多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時落身上,似乎又理所當然。
老頭驚嘆時落的對符籙的掌控已經到了極致,據聞當初張道陵精通分身術,《神仙傳》有言,張道陵能分形作數十人,只是這《神仙傳》只是志怪小說集,不得當真。
時落卻能真的做到將自己一縷神魂抽出,覆在木偶身上。
在道家式微的當代,這幾乎可稱得上是奇蹟。
覆在木偶身上的畢竟是時落的神魂,木偶替時落擋了死劫後,時落因此神魂受創,修養了將近一年才好些。
哪怕此刻,時落的神魂都是不穩的。
時落抽出紙巾,替明旬擦拭衣擺上的水漬。
明旬卻猛地抓著她的手腕。
待時落看過來時,他薄唇緊抿,瞳仁深處儘是悔意,明旬說:「日後不要再給我靈力。」
事情絕不是像時落說的那樣容易。
想到時落曾經過死劫,明旬心臟像是被鈍刀子一刀刀刮過一般,疼的幾乎讓他喘不開氣。
這是常年忍痛的明旬都無法忍受的痛楚。
「不是說好了,我給你輸靈力,對你我都有好處?」
「等你身體好些再說。」他沒忘記時落將所有靈力都給他時那毫無血色的小臉。
明旬鬆開手,他拿過時落手中沾濕了的紙巾,扔進旁邊垃圾桶,又仔細擦乾淨桌上的水。
甚至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動作有條不紊。
若是熟知明旬的人就該知道,此刻手上的動作不斷的明旬並不是平日裡那個沉穩淡定的明氏總裁。
「我沒性命之憂,你卻等不了那麼久,這事我說了算。」時落從來平靜的心沒來由生出一股火氣來,她威脅明旬,「你若是不聽話,我會給你貼張符,讓你以後都聽我的。」
正如老頭讚嘆的那樣,別的術法且不說,時落對符籙的運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喝水的動作一頓,明旬眼角餘光落在隨風飄動的窗簾上,日光穿過窗欞,打在淺色窗簾布上,落下一塊塊不規則的光斑,這不甚明亮的光斑卻刺的明旬眼熱,少卿,他吐出一口氣,「落落,還是那句話,在做任何事之前你得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師父還在山上等你。」時落最在意的就是山上的老頭了。
「我再答應你一遍,我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時落說道。
明旬聽出她的話外之意,他放下杯子,深深凝視了她一眼,說道:「我明白了。」
生命危險沒有,但是時落並沒保證不會受傷。
落落主意正,明旬只有妥協的份。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無底線的縱容她的任何決定。
當然,若事關落落的安危,明旬不會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