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那些小鬼直接撲在地上,給時落跪下了。
他們沒有女鬼那樣的執念,若是能被這位小師父送去輪迴,他們感激還來不及。
禍不及無辜,時落收了法鈴。
鈴聲漸停。
女鬼狼狽地跌在地上,再無先前的雅靜,她哭的面容都扭曲了,「我就是想找玉郎,見不到玉郎,我就是入了輪迴都無法安心。」
說到玉郎,女鬼哭的更悽厲了。
「玉郎與我說好的,我們一起死,做鬼也要在一起,可是等我做了鬼,卻沒見著玉郎,我去王家尋玉郎,沒想到王家竟然請了清風觀的觀主在院子裡設了陣法,我無法靠近半分,我就在王家門口等,這一等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可始終都不見玉郎,後來我就被一個老道收了,就收在這罐子裡,那個老道將死之際又將罐子交給他徒弟,就是這老頭,直到今天我才重見天日,一百多年了,我的玉郎到底在哪?」
女鬼被關在罐子裡許多年,開始只有她一隻鬼,她孤單寂寞冷,後來老道又抓了許多,皆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各個年齡段的都有,她怕自己忘了玉郎,來一隻她講一遍,如今都成習慣了。
時落跟明旬相視一眼。
「你一定要找到你那玉郎?」時落無法理解女鬼的深情厚誼。
這世間感情當真是有千百種。
前幾天遇到的張奎死都要拉著徐露露一起,明知道徐露露心並不在他身上,他也不在乎。
今天這女鬼又讓時落開了眼。
一個人真的能等另一人上百年?
時落不關心女鬼對那玉郎到底有多深情厚誼,她大可以滅了這女鬼,只是師父說過,正如人類有善惡之分,遇著鬼魂也不能一棍子全打死。
若一桿子打死,則有違道法自然。
「不見著玉郎,我無法瞑目。」女鬼肯定地說:「我與玉郎兩情相悅,只是玉郎身為王家嫡子,又怎能娶一個丫鬟做夫人?王夫人趁著玉郎回鄉科考,擅自替他定下了妻子,玉郎回來後自然不同意,他說過要娶我做夫人的。」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郎拒絕不了,她更無身份地位。
王夫人覺得她蠱惑了玉郎,還想將她發賣了。
兩個年輕人便決定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處。
趁著夜裡,兩人手牽著手往玉帶河裡走。
她死了。
再睜眼,玉郎卻不見了。
女鬼眸子迸出精光,她灼灼望向時落,「大師,你道法高深,你肯定能幫我找到玉郎的,大師,只要你幫了我跟玉郎,我肯定不給你惹麻煩,我跟玉郎會直接入輪迴的。」
女鬼提著擋在前面的小鬼,扔到一旁,自己撲上去,想抱住時落的腿。
時落忙拉著明旬避開。
女鬼訕訕地說:「大師,你行行好,就成全我與玉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