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地泽容成洞天。
翠绿色的莲花台上,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盘腿端坐其上,他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矗立着一尊麒麟雕像,四尊麒麟雕像敞开的深邃巨口处,幽绿色的透明液体汩汩流下,化作细流冲刷在男子的肉身之上。可幽绿的液体一触碰男子的躯体,瞬间便被赤红的肌肤烫得变为了蒸汽。
洞天的水帘处,一个布衣老者忽地出现。水帘如同实体的帷幕一样自动地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布衣老者缓步走入。
在老者进到洞天的刹那,男子便已睁开了眼。
“老祖。”
“老夫大限将至,最迟不会过六年。”老者淡淡地述说着自己的死期,脸色没有一点波动。
男子听后,沉默一会,胡子拉碴的脸上,死气沉沉,道:“我也快压制不住体内的净世炽水了,即使有麒麟老祖的涎水相助,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怕是要来陪老祖了。”
老者闻言,本就被臃肿的眼袋挤得快合上的眼睛微微阖起。
“唉。”他叹了口气,在男子面前就地坐下,像一个平常老翁闲聊家常一样,絮絮叨叨道:“从我那代起,起码还有三四个兄弟能够强行继承净世炽水,本以为到了你们这一代,情况能好一些,怎么说也该有一个家族子弟能够获得净世炽水的认可吧?谁知道情况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还更糟了。别说获得认可了,就连强行容纳净世炽水的子弟也只有你一个了。若是你没有遭到算计,身受重伤,也还能撑到年轻一代的子弟起来,如今却是。。。。。唉!有辱先祖威名啊。”
老者说了一堆话,却现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双眼麻木地注视着地面。
老者愤然一哼,斥骂道:“怎么,还在想着那个妖女吗?倘若不是她,你又怎会落得只能在洞天内续命的结果,家族也不会因此落到如今这般困窘艰难的境地。她虽已死,但她的罪孽,百死莫赎!”
“老祖。”男子抬起头,散乱的头下,一双漠然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道:“亭儿已经巡视完四方子城,不日即可返回,他的血脉程度几近于我,灵根也是罕见的品水灵根,想必只是强行纳入净世炽水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如今家族是婉容在掌事,身为亭儿的母亲,想必资源也不会缺,您捉紧时间在大限来临前好好指导他一番,争取在我死前达到金丹境,便可顺利容纳净世炽水了。”
老者知他不愿再理俗事,只是一心寻死,在那个妖女死后,他的心也死了。他也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便转移话题道:“阿岩,最近的家族新一代的血脉检测快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出几个好苗子。昀儿也是你的儿子,是亭儿的弟弟,估计潜力不小啊。”
白岩闭上眼睛,道:“这些事情,老祖去和宏云祖父、婉容说就是了,现在是他们在掌事,我已不过是个废人而已,不必与我多说。”说完此话,他呼吸渐渐变得细微,身体像雕塑般一动不动,恍若死物。
白家的合道老祖默然片刻,随即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摇头离去,弯曲的腰杆充满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