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公子应该已经挑选完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老身就不奉陪了。”翠嬷嬷淡淡道。
“翠嬷嬷，等等。我还没有分到侍女啊。”白猿闻言，赶紧从赵瑾身上收回目光，急切道。
“哦？那猿公子方才为何不再那六位侍女中选一个呢？”翠嬷嬷反问道。
白猿话语止住，如鲠在喉，他总不能说换了挑选的方式，而且没一个侍女挑选他吧。那不就等于在打自己的脸吗。
白猿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翠嬷嬷也没那么多耐心放在他的身上。往年的侍女入宫的接引、训话，她是从来不会出席的，这种小事手底下有得是人干，今年也不过是为了给白澈挑一个侍女才参加的罢了。
她摆手，示意赵瑾跟上，转身跨门而去。
“翠嬷嬷，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此时，明堂内又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翠嬷嬷弯着腰，背着手，头也不回，道:“昀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白昀扇子一展，印有山水墨画的扇面掩住他的脸，只露出一双微笑的眼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嬷嬷身边的‘玉奴儿’应该也是这次入宫的侍女，为何方才挑选侍女的时候她不在呢？莫非是翠嬷嬷起了私心，直接便把她分给了啊澈？嬷嬷，这样可不太好啊，一碗水要端平，我也想争一争这个侍女呢。”
“呵。”翠嬷嬷听了，嗓子眼里出树叶摩擦地面的挠人笑声，“老身就是起了私心那又如何？昀公子若不服，大可以告去家主那里，能让家主把老身换下来也是一件好事，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了，老身还没怎么出去见过世面。”
说罢，步履蹒跚地离去。赵瑾托着熟睡小孩的屁股，不紧不慢地跟上。
从刚刚的场面，她已经获得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这个行事粗暴的老太婆在福寿宫里的地位似乎很高，是个大人物。而怀里的小公子并不受宫里其他公子待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备受冷落，可翠嬷嬷这个大人物却将小公子视为心头宝。
她垂下眼眸，打量了一眼小家伙的稚嫩脸蛋，对于以后的生存规划渐渐有了一个方向。
“你觉得老身对那个被猿公子殴打的侍女怎么样？”前方的翠嬷嬷突然话。
没想到翠嬷嬷会问这个问题，赵瑾略一沉思，随即回道:“奴婢觉得嬷嬷做得很仁慈和尽责。”
“嗯？仔细说一下。”
“那个侍女已经被猿公子记恨上了，如果让她继续待在宫里，那么想必日后的日子是很痛苦的。再者说，那个侍女被猿公子殴打得这么惨，很难保证她不会对猿公子以及家族产生怨恨乃至报复心理，所以嬷嬷把她贬到鸿鹄府下院既没有绝了她的修行路又保证了消除了潜在的隐患，实在是十分高明。”
翠嬷嬷脚步一顿，转过脸来，布有少些黄色斑点的浑浊眼珠细细地瞅着赵瑾，道:“想的倒是周到。”
赵瑾心里一惊，看出了她眼里的审视与怀疑的意味，遂微微躬下身子，低下头来，做出恭顺的姿态，道:“只怕不能为主子效劳。”
等了好一会儿，翠嬷嬷都没有出声，赵瑾抱着白澈，躬着腰，腿都有些麻了。
“好好做事，不听话的狗可是要被栓上铁链的。”
声音悠悠传来，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