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檢查結果出來了,可能不太理想。”林近言顯然做了諸多準備,說這話時雖然聲音不平靜,但還算穩重。
可褚小悠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心裡拉扯的疼,說不出一個字來。
林近言眼裡泛著血絲,顯然一夜沒睡好:&1dquo;小悠,這個只是篩查,要確診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1dquo;那怎麼檢查?”褚小悠馬上問。
&1dquo;羊膜穿刺,用一根長針,刺進你的肚子,然後從裡面抽取羊水。”
寶寶就在羊水裡啊。
褚小悠聽著林近言的描述,捂著肚子的指尖發白:&1dquo;不會傷到寶寶麼?”
&1dquo;不會的,但有一定的風險,大概千分之三的機率會導致流產&he11ip;&he11ip;但流產的基本都是染色體異常的。”
自覺把自己歸為染色體異常的,褚小悠臉色更加難看,他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歇斯底里:&1dquo;能不能不做?”
&1dquo;小悠,我們要確診&he11ip;&he11ip;”
&1dquo;不能不做麼?”褚小悠猛的抬頭,:&1dquo;反正無論如何我也要生下他,不做不行麼?我不想傷害他。”
&1dquo;小悠,也許確診的結果是陰性的,孩子根本沒有問題,那你就能放心的生下他,如果是陽性的,我們也可以早做準備。”
褚小悠聽到準備兩個字猛的站了起來,像一頭炸毛的貓一樣警戒的看向林近言:&1dquo;準備什麼?像我爸媽為他們乖兒子做的準備麼?把我性別填成女人?”
林近言怒了:&1dquo;褚小悠!你胡說什麼,你是這樣的人麼?我是這樣的人麼?”
他們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壞人做壞事前,有幾個人知道自己會變壞的。
褚小悠別過頭,他不要再無謂的等待了,反正無論孩子怎麼樣他都要生下他,要不然他就陪孩子一起死。
把一個畸形人生出來,孩子會變得跟他一樣,從小就惶恐的看著人群對著他竊竊私語,異樣的、同情的、欺凌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把他鞭笞的體無完膚。
就是這些人,讓褚小悠越來越自卑,膽小,甚至不敢在別人面前露出一點皮膚,活的比老鼠還陰暗。
除了跟金主在一起的時候他能表露自己,他從來都是羨慕的看著別人快樂。
&1dquo;我不要做檢查。”褚小悠抽了一下鼻子,不讓自己哭:&1dquo;我不做檢查了。”
林近言唰的站了起來:&1dquo;檢查你一定要做,你他媽要相信科學,而且就算有問題怎麼樣,我跟你還養不活他?”
聽到這句,褚小悠手指猛的掐進手掌心,眼裡發出盛光:&1dquo;養活又怎麼樣?我也被養活了,但我有自尊麼?我有幾天是快樂的?”
空氣猛然變的窒息。
褚小悠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了,他感覺自己被恐懼掠住,腦海里亂七八糟的,他不想傷害寶寶,但也許生下寶寶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1dquo;林叔,如果孩子將來質問我為什麼生下他,難道我要告訴他是因為我怕死,所以我才生你?”
到了現在,褚小悠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面對寶寶,一個怪物生下的孩子,這就是他孩子的標籤,因為這個標籤,他會受盡歧視。
就像林近志,就算他不怨林近言,愛護林近言,但是他一生都被拖累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要讓寶寶變成第二個林近志&he11ip;&he11ip;或者林近志跟林近言的結合體麼?
一個比他們都要悲慘的人。
褚小悠這一刻,幾乎想帶著寶寶一起死了。
林近言手發抖。
他對褚小悠其實沒辦法。
褚小悠尊敬他,信賴他,愛護他,卻不夠親近他,褚小悠沒法跟他無話不說,更沒法跟他一起面對。
他保護不了褚小悠,這麼多年他儘量把自己活的像個人,但是也僅僅如此,就像一隻受傷的貓保護不了另一隻受傷的貓,因為一場雨來了,他都沒法給褚小悠撐傘。
他只能趴在這隻小貓身上,替他遮風擋雨,然後淋濕兩個人。
林近言顫抖的摸出一包煙,點不燃:&1dquo;小悠,當我求你了,我們去做檢查,無論什麼事情,我們都和你一起面對。”
褚小悠不說話。
林近言脾氣本來就有點暴,平時毒舌,一傲嬌起來還口不擇言。看到褚小悠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他眼睛壓抑的通紅。
&1dquo;褚小悠,我給你說過了,雙性人他媽不會遺傳,你天天悶在屋裡亂想些什麼鬼東西?”
褚小悠從來沒見過林近言發這麼大火,一時有點懵。
&1dquo;砰”的一聲,林近言摔門離去。
褚小悠崩潰了。
在林近言面前他還能勉強維持假象,但是自從懷孕後的打擊太多了,褚小悠已經有了一種眼前完全黑暗的感覺。
知道懷孕,他可以應付,離開金主,他也可以,失戀的痛苦他也一個人消化。但是這次褚小悠覺得自己真的扛不住了。
好累。
可他還沒哭出來,林近言又衝進來,這次林近志拼命攔著他,顯然是剛剛在外邊就勸解著,但林近言不買帳。因為爭吵,連林笑他們都顧不上了,孩子藏在房間門口,小腦袋伸進來害怕的看家庭大戰。
褚小悠預感不妙,下意識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