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秋腿軟,「顧小姐,你一定要言而有……信。」
她說到最後,自己都沒了走過去到那賽車終點的力氣。
顧真真:「那是當然的,交響樂團的團長是我叔叔,往裡面隨便塞一個人,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明天你就能去大劇院上班了。」
「那可不一定。」
姜佳寧靠在車身上,嗓音帶著酒精的暈染,微啞。
山上風涼,她的眼角被吹的都泛起了深紅。
她紅唇勾著,看著阮清秋,「如果你被車撞死了,就算找關係,也進不去交響樂團了。」
阮清秋的臉色被車燈明晃晃的一晃,白的跟鬼一樣。
顧真真咬牙看著姜佳寧,卻還是保持著沒有撕破臉前最後一層友好,「姜姐姐,你這是想替她?」
姜佳寧:「我不替,我惜命。」
她靠在山岩上,將外套的衣領豎起來遮擋半山腰的陡峭冷風。
那邊的賽車衝刺已經到了山岩。
有兩個女人跑到了旁邊,有一個驚懼的摔倒在地上。
賽車停下來,距離最近只有不到三米。
三米……
已經是可以瀕臨死亡的距離了。
可姜佳寧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站在這崖壁前的時候,是被綁住了雙腿的。
他們怕她跑。
那狂囂的車輛轟著引擎,一路衝撞疾馳而來。
死亡是那樣近。
明晃晃的車燈似乎能刺瞎了她的雙眼,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人驚恐到極致的時候,生理的功能都會喪失。
比如說失聲。
比如說失聰。
比如說失明。
她狼狽摔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卻是一片漆黑,辨不清方向。
她用力的蜷曲著身體向後挪動,她在用本能距離死亡再遠一點。
那一瞬間。
她只能聽到風聲。
就連心跳聲,都乍停了下來。
姜佳寧的聽力恢復的那一瞬間,周圍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好似是貼在耳朵上,高分貝的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直接滾倒在了地面上。
眼皮上被刺目的遠光燈照著,她看見,車輛距離她的鞋,只有不到一米。
那是死神伸出來的一隻手,都已經握住了她的腳踝,又鬆了手,放她回了這人間去煉獄。
一個人逆著車燈燈光走過來,踩在她的小腿骨上,硬底踩的她的腿骨發出錯位般的咯吱聲響。
車燈照過。
那時,好似和今時今日的場景合二為一。
宋澤手裡捏了一支煙,「這玩兒的就是心跳,刺激感,你該深有體會吧?」
他這話有所指,姜佳寧沒看她。
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指尖,都冰的刺骨寒涼,細密的顫著,她用指甲用力的掐住,用痛感抵住那不受控制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