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樹抬了抬頭,看著狹窄廚房裡做早餐的姜佳寧。
女人的長髮紮成了半丸子,穿著一套淺駝色的家居服,嫩黃色的圍裙系在腰間。
乍一看,似乎和以前學生時代沒什麼區別。
時光甚至都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她把做好的煎蛋和培根三明治端上來,就聽蘇嘉樹說:「昨天下午我出去市買煙,碰見你媽了。」
姜佳寧手指一頓。
她倒了兩杯豆漿,將其中一杯擱在蘇嘉樹面前。
傍晚,姜佳寧就接到了杜女士的電話。
彼時,她正站在印表機前列印裝訂,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等到電話即將被自動掛斷,才接通。
一道優雅的女聲傳了過來。
「佳寧。」
姜佳寧叫助理過來裝訂,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去接電話。
「你在和蘇嘉樹同居?」
姜佳寧停頓幾秒鐘,嗯了一聲。
住在一起,算是吧。
「跟一個蹲過監獄的私混在一起,你也該為了你自己的將來想一想,不要再和他們混在一起。」
姜佳寧蹙了蹙眉,「他是因為我才……」
「給錢找關係找律師,我們已經彌補補償過了,況且他是自願,」聽筒內的嗓音聽起來語重心長,揭過蘇嘉樹這個話題,「那些都是污點,現在就是為了讓你和過去劃清界限,清清白白的做人。」
聽著這話,姜佳寧覺得腦袋都熱了。
第17章難堪的不是我
她接通電話的時候,本不打算和杜女士爭論什麼,母女兩人一兩個月才通一次電話,她不想把口舌放在爭論這上面。
「什麼叫污……」
她的話剛開口,就被聽筒內的另外一道軟糯童聲打斷了。
「媽媽。」
杜女士溫柔慈愛的誒了一聲,立即對聽筒內說:「你先準備一下,老爺子的壽宴你是一定要參加的,我知道你主意大,你現在是個成年人了,也該為自己的身份負責任,我這裡還有事,先掛電話了。」
她尚未開口,電話就被掛斷了。
甚至她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媽。
被扯長的嘟嘟忙音,拉扯撞擊在她的鼓膜上。
她衝上腦袋的火氣,漸漸被澆滅。
她保持著這樣一個靠著牆的姿勢沒動,低垂著目光在自己的開襟小西裝下擺上。
這裡有一道褶皺,看起來礙眼。
她不斷的用手去撫平,死命的去攥住它,但是褶皺一直都在,就像是印在上面的。
旁邊有個保潔阿姨經過,看她的動作,就問:「要熨斗麼,儲物室那邊有掛燙機。」
姜佳寧突兀的停下了手中動作。
已經皺了的衣服,除非高溫熨燙,才能平整如初。
可已經褶皺了的心呢?
烙鐵熨斗燙在心上,只會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