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约瑟慢慢醒转过来时,第一时间便支起身子四处张望。
我这是……
对了,我最后失去意识,从马上摔了下来。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坐在床边的罗兰一边将苹果的皮削成一条红带子,一边随口问。
“……糟透了,尤其是在看到你这张恶心人的脸后。”
银幼女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还有力气骂人,那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罗兰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吃起了苹果。
“为什么我会晕过去……”
约瑟捂着依然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喃喃道。
“我还想问你呢。突然从马上摔下来,吓得我把皇姐都喊来了”罗兰心有余悸地说。
“芙萝拉?她有说些什么吗?”约瑟抓住关键问。
“她说你靠着和圣女身体的短暂共鸣,限度使用了神之加护。”
罗兰放下手上啃了两口的苹果,一脸严肃地回答,
“但因为圣女的身体强度不足,从灵魂内涌现出来的大量力量很快就会破坏掉你的身体。所以出于保护自我的意图,你的大脑自主选择了昏迷,中断了力量的输送。”
“这样啊。”约瑟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所以是我输了啊。”
罗兰闻言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更加的……”
“怎么,大吵大闹死不认账吗?我还没那么没品,输了就是输了。”
约瑟有些兴意阑珊地摆了摆手,视线忽然集中在了罗兰的下巴上。
那里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隐隐有药味渗出。
“你那伤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罗兰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那时你掉下马,我下意识冲过去接,等到摔在地上了才想起蜜蕾悠在旁边。
“她及时给了你一个羽落术,但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还好因为有护具没受什么大伤,但下巴还是磕到了一下。”
“为什么不让芙萝拉帮你治疗?”
“她说还要准备什么事情,一下子就拉开任意门走了,我都来不及和她多说两句。不过反正也就是点小伤而已。”
罗兰挠着头说。
“真搞不懂你们这种人。”
窗边的轻纱随着吹入的微分轻轻晃动着,夕阳橙红色的暖光泼洒在房间内,给幼女的银镀上一层黄昏色的金边。
她有些惘然静静注视着远处的夕阳,看着橙红的光逐渐退出大地,层叠的阴影慢慢覆盖庄园里的一切。
“她也是,你也是,那个圣女也是……有什么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那么拼命啊?”
“我和你可不是不相干。毕竟我还要靠你的训练变强。”罗兰随口答道。
“什么靠我的训练……明明你是皇子,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快活一辈子吧?即使要找剑术老师,比我次一点的一样能用,随便你挑还听话。为什么就非要找我呢?”
即使失去武器也要握紧拳头战斗的身影,那犹如正在燃烧般的赤瞳在心中一闪而过。
约瑟有些按捺忍不住地问。
“因为我想要的是‘全部’。”
“全部?”
“对,‘全部’。”
罗兰站起身,仿佛要追上那远去的橙红色光辉一般伫立在窗前,远远眺望着一点点沉入地平线下的夕阳。
那温暖却也不乏炽热的光,将他的金照得熠熠生辉,连带着他的话语也仿佛变得耀眼。
“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这个满目疮痍的病态世界。
“不止是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深渊魔物。尸位素餐的贵族、互相倾轧的各族……全部,我所不满的全部现状,我都要用这双手去改变。
“恩多尔家是历代浴血的皇族,男丁如果没有在前线作战的经历,就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要完成我的梦想,那个象征着至高权利的位置,对我而言是必须的。
“只是,因为从小身体虚弱,又缺乏战斗天赋,我要取得足以在前线建立功勋的力量非常困难。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那多练几年不就好了?反正身为皇室子弟你的资源无人能比,练个三十岁再出山,轻轻松松就能拿下帝位啊。”
约瑟错开了注视罗兰身影的视线,低着头望向地板上被拖长的影。
“练个十几年?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十几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