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气前,她满口的血,仍声嘶力竭地喊着这句话。
“夫人?”
“玉儿!”墨锦溪倏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玉儿干净圆润的脸。
玉儿伸手要推醒她的手顿在半空,看见墨锦溪神情惶恐,以为自己吓着了主子。
墨锦溪深吸了口气,坐起身将玉儿抱住。
愣了片刻,玉儿便心疼地回抱住墨锦溪:“夫人可是做恶梦魇着了?”
她与翠儿都是从小跟墨锦溪一起长大,又跟到周府来的,主仆三人关系亲近,私下亲如姐妹。
墨锦溪闷闷‘嗯’了声,将脑袋埋在玉儿肩上,鼻腔充斥着皂荚的清香气,才觉得心安。
“只是恶梦,夫人别怕。”玉儿心疼地帮墨锦溪顺气,夫人嫁进周家这两年过得不容易,她都看在眼里。
“对,只是恶梦。”墨锦溪放开手,心情已然平复下来。
“到用饭的时辰了?我没什么胃口,厨房送来的饭菜,你与翠儿分着吃了罢,另叫小厨房熬一碗细粥来我喝。”墨锦溪揉着太阳穴缓解困意。
“夫人病了几日连这也忘了,今日是老爷办公回来的日子,主子都要到厅上去用饭。”
玉儿拿过新灌好的汤婆子,给墨锦溪抱着,将人扶起来。
原本墨锦溪病着,今日用饭本不用去,可眼下人醒了不过去,回头那边不知怎么编排。
“周青远回来了?”墨锦溪一激灵,顿时清醒不少。
死前她已算彻底与周青远反目成仇,嘴快直呼这人的名字,也未觉得哪里不对。
玉儿讶异地看了主子一眼,面色微变:“是,老爷去任上办差,已有数日。”
“是得见见。”墨锦溪冷笑一声,起身让玉儿更衣。
上辈子与周青远成婚那几年,她被算计得丝毫不剩,今年才是她嫁到周家第二年,一切还未真正开始,还有回旋的余地,日后,她少不了要与这厮打擂台。
总归要见,就没回避的必要。
“换一身。”
玉儿从衣柜里取出一身橘色衣裙,墨锦溪看了一眼,当即吩咐换掉。
“嗯?夫人不是说老爷喜欢橘色,让奴婢平日都备这个颜色的裙裳。”
玉儿低头瞅了瞅手里拿的衣裙,确实是橘色的不错。
施施然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瘦削的面庞,墨锦溪自嘲一笑。
上辈子她将周青远的喜好奉为圭臬,对方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就连在穿着上都极尽讨好,可最后呢?
“去拿我从前穿的水蓝色的袄裙来,所有橘色的衣裳,都拿去赏给下人。”
墨锦溪拿篦子将头梳顺,吩咐玉儿去办。
粗笨如玉儿,也从主子的话里,嗅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是。”眼见快到用饭的时辰,玉儿没功夫纠结,紧着去把主子要穿的衣裳找出来。
半柱香功夫后,周府厅堂。
“夫人来了。”
传话小厮的声音响起,众人闻言转头朝门外看去。
墨锦溪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尽管面带病容,举止也挑不出半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