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源元年。
五月十七。
逆民倪天行持剑于扶风郡杀赵氏满门,持剑拼杀,抗法不遵,断臂遁逃。
是日,有赤星闪于紫微星侧,大放凶光,遮蔽帝耀。
观星台连夜上书。
凶星荧惑,应运已生。
秦史通则十七卷
扶风鬼哭崖之上,面色苍白的宇文则和老迈夫子并肩而立,手中兵刃已碎,神色却依旧冷淡。
这位七十二国柱敛目,看着下方层云,脚下是一条被斩下的手臂。
“壁立千仞,此地天地逆转,无法腾空。”
“倪天行身为上三品,又有神兵护体,不一定会死,再追已来之不及。”
“本将会上禀朝堂,逆天行遁逃。”
夫子神态越苍老疲惫,老迈之人,最易回想过往,看着下面浓厚的云层,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眉宇间意气飞扬,眼神清澈的少年剑客。
他说他想要成为惩奸除恶的大侠客。
他说他吃遍天下,玩遍天下,他要娶邻居家的少女,要养三只猫,一只叫烧鸡,一只叫馒头,一只叫包子。
他说他要让家里的人过上顿顿吃肉的日子。
却不想,他的家人,竟然是当年那件事
一念及此,老人神态越苍老。
似乎又看到二十年前,那赤红双目的青年。
“我错了吗”
王安风三人,照例接受了盘查,因为有扶风的夫子背书,并没有受到刁难。
但是没有一个人好受。
尤其是王安风和百里封。
百里封握着那一截残存的陌刀,罕见地低沉了下去。
王安风缓步往前走,神态似乎平和,只是握着木剑的手掌攥的极紧,迸出青筋。
回去之后,各自分散。
王安风在修行后小睡的时间中,做了数夜噩梦。
火上起舞的红绣鞋,鲜红如血,热烈如火。
昂狂笑,自称邪魔的倪夫子。
赵府当中,齐齐倒下毙命的男女。
浩大威严的秦字大旗,挥舞飘扬,上面流淌着血一样的颜色,被威严的黑色所包围。
每每看到这悲凉场景,少年便会从幻梦中惊醒,再难以入眠,他所见大秦浩浩盛况,被一次自以为寻常的酒宴以残暴的方式撞得支离破碎,歌舞升平之下,是什么让倪夫子这样天性好吃好玩的人,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外道
他不曾经历过倪夫子的经历,所以没有资格妄言。
但是必然是哪里出了错。
否则,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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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深。
必然出错
他在少室山上,看着窗外夜幕幽深,星辰渐起,他知道了这浩浩的大秦,也远不如所见的那般雄武无垢,他看到了狂舞的绣鞋,自称邪魔的吃货夫子,还有依旧光明正大的大秦,少年纵身而起,渺沧海而天高,此身微也,却仍将踏步徐行,青衫文士皱眉喝问,少年持剑,夜色起舞。
“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