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那最初一个反倒是因为少年当时第一次出手有些紧张,伤得不重,哎呦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有站起来就扯着嗓子嚎道
“哪个是哪个不成才的破落户,偷袭老子”
“你家老娘脚底生疮,敢在太岁头上”
声音落下定睛一看,却只见到自己兄弟们都躺倒在地,一个个惨叫连天,心中一紧,又看到那蓝衫少年虽然面目清秀,可那一身刚猛浩大之气几乎扑面而来,不由升起了退意,但是看到周围老乡都在,自己要是被给半大小子给吓跑,脸也没法子搁,狠狠咬了咬牙,从怀中反手直接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来,怒喝着扑将上来
“小子看刀”
若是刚刚直接动刀,可能王安风还会心中畏惧,不敢抢攻,可此时他已经从之前初次动手的紧张之中恢复了过来,当下右脚上步在左脚前,身子趁势向左旋转,避开那一刀竖劈,而在那汉子脸色惊愕之时,少年左手已经抬起直接扣住了那汉子手腕,内力流动猛地一拧,右臂屈肘,顺势砸在腹部,一招两式使得娴熟至极,内气运处,那汉子凄厉惨叫一声,长刀直接脱手,不曾落地,便被少年一把拿住抄在手里,耍个冷冷的刀花。
他自少时在馆主家喂猪,他们家那一套刀法不懂得用劲手法,但是装模作样却没有丝毫问题,也知道恶人须有恶人磨的道理,手腕一抖,那剔骨尖刀翁鸣一声,直接架在了这大汉脖子上,那汉子只感觉眼睛里一道闪电划过,脖子上就传来森森冷意,后背起了一层寒毛,颤抖道高声叫道:
“这少,少侠。留人,刀下留人这,这事情不怪咱,是,是他,李家汉子欠咱的钱,咱们手段粗暴了些可,可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闹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儿啊少侠”
说着说着,那汉子反倒有些叫起屈儿来,一旁气度儒雅方正的中年男子气得面色涨红,直接破口喝骂道
“放你娘的狗屁”
“我只借的你十两纹银,何时变成了百两少侠你勿要相信”
王安风见此情景,却并没有立刻便下判断,只是看向了周围看热闹的诸多行人,右手握着长刀,左手竖立胸前微微行了一礼,指了指那儒雅男子,高声开口道“诸位父老,在下初来宝地,敢问这位先生,为人如何”
人群中便传来纷杂声音,道“李先生德艺双馨,妙手神医”
“先生宅心仁厚,常常为那些穷苦百姓施粥问诊,不收银钱。”
诸多声音不一而足,少年微微颔,复又指着那面色铁青的汉子,道“这位平日行径又是如何”人群先是沉默了下,随即便传来阵阵喝骂哄笑,那汉子要环顾四周看谁在问,却感到脖子后面冷意大涨,冷汗浮现,不敢再行妄动,王安风收刀后撤一步,平和道
“孰是孰非,已经非常清楚了。”
那汉子脱离束缚,朝前跌走了两步,脚下有些软,心中知道是自己的面子已经丢了个精光,那钱估计也是打了水漂儿,心中憋屈羞怒,却还不忘记将自己那些兄弟搀扶起来,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了一道少年人的声音
“停下。”
“你,你勿要欺人太甚”
那壮汉咬紧了牙,转头怒视着王安风,却见少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囊,掂了掂便随手抛了过来,混没有半点眷恋,那汉子本能伸手接过,手掌微微有些沉,知道其内是银两铜钱,脸色微怔,王安风已经将刀转手倒插在地,道
“一事归一事,按我大秦律例,欠债还钱确实如此,布囊里有十两银子,还尚余些许铜钱,权当你们被我打伤的伤药。”
汉子闻言愣了下,他们泼皮本就重视江湖义气,否则刚刚便也不会忍着羞怒将自己兄弟搀扶起来再走,看眼前少年穿着粗布短褂,显然家境一般,手上痕迹更是做惯了粗活,但是行为却颇有几分江湖豪客重义轻利之气,十两银子,说给便给了,便咬了咬牙,忍痛抱拳道
“好汉子这一次咱们认栽,我们承你的情,交你这个朋友”
王安风却摇了摇头,道
“我还你钱,只是因为守着这道德律例,敬这根本道理,你不要会错了意,日后若再行恶,我见着一次,打你一次”
言罢轻轻笑了笑,认真地补充道
“当然,伤药钱不会少你。”
“你”
众人哄笑,几名泼皮闻言一时间心中又羞又怒,可见那少年身躯虽然清瘦,却又自有凛然风度,身前尖刀,似乎还透着刚刚那如电般的寒光,心里面又满是畏惧,左右搀扶着掩面而逃,王安风朝着左右看热闹的邻居抱拳行了一礼,方才转身看向了那儒雅男子,还不曾开口说明来意,那位李大夫便长长叹息一声,儒雅的脸上有些疲惫之意,抱拳道
“烦劳少侠那十两纹银我回去数数便给你。”
王安风脚下一踏侧开身子,没敢受这一礼,抬手取下了腰间的玄铁酒壶,温声道
“李大夫你不必如此否则离伯定要埋怨我半天。”
男子微怔,便看到了少年手中的酒壶,玄色为底,上面以极精巧手法雕琢了密密麻麻的纹饰,脸上的神色大动,不由出声道
“这是,玄晶壶”
“你是离大哥的孩儿还是他的徒弟不不对,你没有叫他父亲,称呼他为离伯,显然也不是他的徒弟”
看着眼前儒雅男子面上又惊又喜,失了原本那种镇定的风范,王安风心中微定,想来这总不曾找错了人,也吃惊离伯果然交游广阔,抱拳道“都不是,离伯与我父亲交好,对我也当自家子侄,所以这次就让我送这酒壶给先生。”
“啊呀,还叫什么先生,离大哥的子侄就是我的子侄,你若不嫌弃我,叫我一声李叔便好。”
王安风看他脸上欣喜,显然是见了这个酒壶,就连刚刚被壮汉威胁的事情都扔到了脑后,当下也没有扭捏,从善如流地抱拳再度道“李叔。”然后又朝一旁拭干了眼眶泪痕的妇人道“婶婶。”
李大夫心中欣喜溢于言表,而那妇人也对解了他们一家之难的王安风心中很是好感,环抱着自家孩儿,慈声道“好孩子,来,也别在外面愣站着了先回屋里罢。”儒雅男子拍了拍自己额头,恍然连道“对对对,贤侄,来进屋里坐坐,秀玲,整些酒菜,我和贤侄好好喝上一杯。”
一边说着,便伸手拉住了少年手臂便往屋里引,街上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一哄而散,而直到现在,这街头巷口处才见到了擎着腰刀的两个捕快疾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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