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毁约？”秦惑陷在紫绒沙中，恹恹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少年，“我记得当时你说，要我帮你杀一个人，你说她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他的脚趾上包着绷带，说着说着半支起身。
祁晓风背挺得很直，垂着眸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是，我现在反悔了。”
秦惑嗤笑，没一脚踹下去是因为医生不让他乱动。
“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祁晓风倏然抬眸，眼神光坚毅的有些刺眼，“哪怕……是失去自由，让我永远留在黑市为你卖命。”
真是感人，不知道姜枝枝那丫头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药，转眼就变了。
秦惑轻轻叹息：“可是怎么办？”
他站了起来，白皙光滑的脚踩在手工刺绣地毯上，上面的古朴祥云凤鸟格外精美。
上次的羊绒地毯沾了血，已经不能用了。
“现在我也想杀她了，祁晓风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祁晓风睫毛颤了下，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喉结紧张的滚落滚回，呼吸短暂的停滞了。
声音干涩沙哑：“拦不住……”
秦惑转身直接走过他身旁：“呵，聪明。”
陈思候在门口很久，手臂挂着佛头青色的外袍，上面还有一圈流黄与石蜜交杂的貉子毛领，一看就很暖和。
这张毯子很薄，跪得膝盖生疼，祁晓风后面的话顺着空气重重追到秦惑耳边，他道：“但也要拦。”
秦惑回眸的眼神，狠戾如刀割，眉眼阴沉，又忽然笑了：“好，好，那我就成全你。”
他高喝一声：“陈思！”
“先生。”陈思低头应道。
“安排下去，今晚生死局。”
生死局，那就是一定要留下一条命才能罢休的，黑市成立后，也就有过两场拳击赛生死局。
立局者的命就是其他参赛者的筹码，也就是说谁能够拿下祁晓风的命，谁就能离开黑市，黑车赛上生死局，这还是头一回。
祁晓风才刚成年……
陈思不过多看了祁晓风两个眼神，秦惑便厉声呵道：“还不快去！”
“是！”陈思匆忙离开，要去召集参赛的其他赛车手。
秦惑对他冷冷道：“你今晚活的下来，再来和我谈条件。”
生或死的，在黑市是很寻常的事，祁晓风早应该麻木了，可真实临近眼前，难逃一劫的时候，心脏跳的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快到他想要呕吐。
手有些冷，腿也跪的麻了，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一摸脸，原来他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淡然无畏，上面全是冷汗。
透过打磨光润石桌的反光，他的脸也是纸白，毫无血色。
死，会是什么感觉？
过了今晚，他或许就知道了。
被卖身或许主动卖身到黑市里的人，谁不想离开。
陈思的话刚一带到，那些赛车手瞬间炸开了，而且还是个没上过s级赛道的小孩。
那位7号赛车手很有名气，被称作黑市的天才赛车手，当初专业赛车队的人还为他来找过场子。
要跟秦惑赎他，想让他去正常的赛道，正常的比赛，正常的训练，培养成职业赛车手。
秦惑没让，估计是价钱没谈拢。
陈思已经看到有几个人跃跃欲试，都是s级赛道的常客，技术老练厉害，他们对上祁晓风，还是多对一的情况，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挑选的赛道是还未开完的荒山，随时一个转弯就是悬崖峭壁，死过不少人，是这些s级赛车手也不敢轻易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