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掐了掐安问的脸。他站得巧妙,挡住了路人窥探的视线,懒散地倚着食堂不锈钢色的桌面“谁让你叫哥都叫啊”
“这很要紧吗”
“要紧。”任延帮他划定范围“确切地说,只能叫我。”
“那养真哥”
另一个“哥”字又没出口,被任延捏住嘴。
安问“a”
任延抬了抬眼神“叫他大哥。”
安问“”
反正已经全校皆知,两人在学校里相处便也没避着。确实也出现过进了洗手间后,被别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时候,安问无动于衷,唯有一次糟糕,是上体育课时,在露天看台后的厕所。那里一般很少人去,因为还有一座离操场更近独立的洗手台,男生们打完球跑完步,更喜欢去那边冲水,要是想解手,去教学楼一楼也更近。
进去后,里面还是空无一人的,只有一扇隔门不知道是虚掩还是关闭。觉得不对劲时,已经被人靠得很近,后背感受到男生运动过后的热气。不是任延,因为安问鼻尖明显嗅到了些汗臭味,透过材质不太好的棉t闷了出来。
“喂,舔一下”他一手搭住了安问的腰,语气恶劣“你应该天天都很馋这根吧”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安问冷静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拉链,转过身时,一手扣住他不怀好意的手,另一手抬起电光石火间,人已经被反剪了左手。
“你他妈”
骂人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下巴便被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肘击。因为正在讲话,牙齿便狠狠咬到了舌尖。
血溢满了口腔,捂嘴的时候,腹部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这一次直接被踹翻了,仰面倒地时,脖子被安问掐住。
“别、叫。”他蹲下身,捂住对方溢血的嘴,眉眼微挑含笑,但语气冰冷。
直到现在才看清对方,有些眼熟,是同年级的,但想不起几班了。
是几班的其实并不重要,安问一手拉下他裤子,让他下身暴露在了空气中,继而遗憾地挑挑眉“就这么点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走出门洗手时,刚好碰到任延过来找他。
“怎么这么久”
手沾上了对方的血,在清泠泠的水中化开冲走,任延没注意到。安问挤了洗手液,洗得认真,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过来了”
“怕你有事。”
任延倚着洗手台,身上t恤湿了一片。安问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凑近了些,鼻尖萦绕他的气息,果然跟别人不同,是很好闻的。午后阳光将樟树的叶片晒得亮,风一吹,地上焦黄落叶哗啦啦地响。
他知道任延的潜台词,偏僻、出柜、体育课,三个关键词一串连,很容易便想到校园歧视和霸凌。
叶片晃动的阳光下,安问仰起脸时扬唇一笑,额被风吹得凌乱,“不会。”
大约也知道丢脸,里面的那位像蟑螂一样,自始至终没敢吭一声,连忍痛的哼声都闷住了。安问走远时,觉得好笑,便笑了一声。看来对方不傻,知道惹了他受伤,惹了任延没命。
“你笑什么”
“你在队里有受到排挤吗”
“他们不敢。”
“那”
任延瞥他“担心我排挤不会,不过更衣室里确实有点尴尬。”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同性恋这样的事,篮球队比任何地方都更排挤。安问听着他的轻描淡写,终于问出口“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公开表白”
“本来是只打算唱那歌给你的,后来找人代写了一封情书”
安问猛地扭头“啊”
任延不自然咳嗽一声“别问我,太羞耻了,已经扔了。”
“”
“找人写情书是心血来潮,那天曲水节,很热闹,想到你不在,就想留下些什么,回头见了你的时候分享给你。晚上在文体馆见了你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很不开心。”
安问弯了弯唇角“怎么会,明明很开心。”
只是开心是表征的,为见了他而开心,难过是海面下的,为不能更正大光明地看他而难过。
“所以”任延停顿片刻,“只是想让你开心。”
安问怔了一下“就为了那一瞬间让我开心,就出了柜要是我转学走了,你呢”他呼吸紧,“还留在这里被他们指指点点,将来上了大学,进了校队,打了cuba,因为同性恋被拒赛或冷藏,因为同性恋失去商业价值,被队友排挤你想过吗”
“打篮球只是因为能让我开心,”任延淡漠地说“如果有一天打篮球不能让我开心,那就不打。”
“所以”安问仰面望他“我一时片刻的开心,比你的篮球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