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声音乐一响,队伍以班级为次序浩浩荡荡起跑,陈云歌回到值周小队所在的主席台,手上拿着打分表。过了几分钟,十五班跑过,任延“今天披星戴月。”
十五班气势十足跟着喊“今天披星戴月”
任延“明天颗粒无收。”
十五班“明天”
钱一番背着手在跑道边春风满面地围观,闻言身形一歪。
陈云歌太阳底下无风泪自流。她就知道不能指望一个能背出“学而时习之不亦君子乎”的垃圾海归
神他妈明天颗粒无收
任延跑完圈,被钱一番拎出来单独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今天披星戴月,明天什么玩意儿”
任延“明天颗”清了清嗓子“明天硕果丰收。”
钱一番“给我跑十圈”
任延懒洋洋出列,钱一番“谁来帮他数着”
“我我我”眼前杵出十几只手。
钱一番冷笑“包庇是吧监守自盗是吧一圈当两圈数是吧”
班里嘻嘻哈哈但没人反驳,钱一番早就知道这帮逼崽子的德性,小眼睛在方队里逡巡一阵,精光一闪就点了安问的名“安问来。”
队伍前列的严师雨一脸紧张悔不当初“完了完了,是不是我给他讲坏了”
已经归队的陈云歌跟她身量相当,排同一行,问“你跟他讲什么故事了”
“我跟他说陶渊明是个种田废物,晨兴理荒秽,草盛豆苗稀,披星戴月,颗粒无收。”严师雨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不能当他女朋友预备役了啊没关系,我爬墙安问了。”
陈云歌给她鼓鼓掌。
任延跑圈,全年级一大半女生自觉留下围观,围观到第三圈时,太阳骤然毒了起来,再真爱粉的也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安问帮他数圈。
他才不傻,谁在跑道边谁是傻子。安问两手一撑,轻轻松松跳上主席台,在阴凉处席地盘腿而坐。绿色的遮阳篷影子淡淡地笼罩着他,他一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任延每跑过一圈,他就举起右手比一个数字。
讲道理,老钱为什么要给他这么无聊又愚蠢的差事
难道就因为他看上去长得乖所以不会帮任延撒谎作弊吗
九月份的盛夏正上午,任延跑到第五圈时已经大汗淋漓,他体能好得不得了,腿长步幅大,因而喘倒是不怎么喘,从影子里都透着云淡风轻。
还有余裕去看安问。
安问从主席台上跳下,小跑着靠近跑道,刚想跟他说什么,不知道任延起了坏心,脱下半湿透的校服t恤,兜头扔到了他身上。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鼻息间铺天盖地都是任延混着香水和些微汗味的味道。
什么人啊,上个学还喷香水
多嗅了两下。
像海边的松林,还挺好闻的。
愤然将t恤从脸上扯下,还没来得及脾气,便听到任延带着笑的一句“劳驾。”
他都说“劳驾”了,那扔在地上也未免太不礼貌。安问只能警告性地挥了下拳头,气呼呼地在跑道里侧的草坪坐下,用任延的衣服顶在头上遮阳。
远看像朵晒蔫吧了的蘑菇,近看像给任延晒衣服的人行晾衣架。
任延跑到第六圈的时候不干了,跟安问打商量“能不跑了吗”
安问冷酷无情“不行。”
任延喘匀了气,微垂的眉眼里压着莫名的温柔,哄他“别这么乖。”
安问有点烦别人总说他“乖”,冷着脸打手语“我不乖。”
任延俯低,动作蓦然带起一阵热风,这真风贴到了安问的耳边“证明给我看。”
安问抬起眼眸,不爽地朝一侧紧抿着嘴,不服气又懵懂地问“怎么证明”
傻死了,真不乖的这么可能问出这种乖问题
任延想笑,怕安问生气,只好忍着勾了勾唇“陪我去卓望道家里洗个澡吧。”
“哈”手语非常有气势,昭示着激烈的情绪
你他妈真是够离谱
“我说,陪、我、到、卓、一、个、那、里、洗、个、澡。”任延扣着他被太阳晒得烫的头,错身而过的瞬间低声“行行好,这样真的很难受的。”
安问还想拒绝,手却被任延拉得趔趄一下,“就不乖一次,好吗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