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子进去了。明天你去凤舞上班。把你鼎子哥那帮小弟管好了。”
“你给凤舞的张总说好了?”
“跟他说什么?"
大名子一拍大腿,”明白了,小武哥。我明天就去找姓张的。敢多说一个字,就让狗日的关门!“
武国星大快朵颐的吃着桌上的猪头肉。这才想起来自己晚上没吃饭。
大名子递过一个手机,”哥,这是你吩咐的事。从凤舞拿回来的。鼎子哥没放在自己的衣柜里。我问强子,原来是放在强子柜子里的。“
武国星接过手机,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个直播软件。不动声色的关了机。接着喝酒吃肉。
大名子小心翼翼的道:”哥!你这一下午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什么?”
“鼎子哥的事啊?”
“不是你鼎子哥死你也就哭十分钟么。还关心干嘛?”
大名子放下手里的酒瓶,正经的道:“哥!这我得给你上上课了。鼎子哥出事,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当然,该关心关心,该帮忙该帮忙!这才是正理!不能像你那样阴沉着脸,逮着烟死抽。脾气暴躁说打人就打人。你解决不了问题啊!还糟蹋自己身子,还虐待我!糟蹋我的身子!这样是不是不对!”
武国星放下筷子,仔细的看着大名子,“没看出来啊!大名子!话糙理不糙啊!”
大名子小有些得意的道:“你兄弟我是有大智慧的!小时候,我们那一野和尚都说我有慧根!”
武国星有些玩味的看着大名子,“真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还学会给哥上课了!”
大名子的经验告诉自己,事情有些不妙,赔笑道:“哥!酒喝的有点多!乱嚼舌根,你别。。。。。。。。。"
话还没说完,武国星的巴掌已经扇到脑袋上了。大名子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啊。。。。。。。。。。。哥你轻点。。。。。。。。。。。。哎呦。。。。。。。。我错了哥。。。。。。。。”
吃晚饭的林宾,坐在小板凳上出神。不记得吴三出去多久了。监狱这个地方最好忽略掉日历。吃粽子了。哦!半年过去了。吃月饼了。哦!大半年过去了。吃饺子是值得欢庆的事情,意味着离回家少一年了。这是已经出狱的吴三告诉自己的。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就是这么过的。粽子已经吃过了。月饼也快了。什么时候吃完七次饺子呢?
林宾随意的看着监舍外的操场。每天的劳动在那集合点名。然后穿过那个大铁门中的小洞门去厂区劳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吧!林宾苦笑了声。小洞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三个警察走了进来。两个自己认识。一个是监区的管教民警。一个是刘庆警官。
刘庆警官怎么会来这里?林宾有些激动了。刘庆是自己案件主办警官。莫非。。。。。。
绝境中的任何一根稻草都是莫大的期冀。林宾激动了。死死的盯着刘警官的一举一动。
刘庆看到了林宾。几个月不见。瘦了很多。原本的很耐看的国字脸变得棱角分明极具线条感。原本的嘴角那种随时可以感觉到的戏谑,已然不见。说不出的感觉。
刘庆笑着招手道:“林宾,你下来!”
林宾飞快的下楼,来到刘庆跟前。管教民警也笑着道:“林宾,你收拾下行李。跟刘警官走。”
林宾疑惑的看了看刘庆。
刘庆笑着道:“赶紧去吧!好事!”
林宾转过身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着。胸腔的心跳骤然加,一口气死死的顶在喉间。几个月的苦难,委屈差点化作夺眶的泪水。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三遍!
林宾默默的提着个小袋子。跟在三个警察后面,出了监区铁门。穿过厂区来到了路东监狱的大门。林宾看着眼前这个大门。无数次的幻想怎么走出这个大门。最终想到的总是自己三十多岁以后,像个小老头一样驼着背,满腹仇恨的跨过这个门槛。
林宾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两百多个日日夜夜培育的仇恨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也许昂挺胸的走出去,忘记或者惧怕的苟活下去不也不错么。起码,今生与这里再见,永不再回来。不受这诛心的煎熬!
刘庆拍了拍林宾,“走啊!手续都办好了。“
林宾复杂的走向大门。终于跨过去了。眼前宽阔笔直的水泥路。两旁蓝色玻璃幕墙的办公楼。最多的是身穿警服的管教们来来往往。几个探视的亲属正在接见室外等待着。还有女人。哦!好久不见了。长,短裙,雪白耀眼的大腿。
刘庆好笑的捅了一下林宾,”走吧!“
林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跟着刘庆上了门口的一辆警车。
车子开始呼啸。两旁的风景一闪即过。林宾贪婪的盯着外面。
刘庆递过来一只烟,”白老二已经自了。交代了陷害你的事实。加上我们采集的监控。人证物证都有了。已经给法院那边了公函。不出意外的话。一个礼拜内法院那边会撤销之前的判决。来之前,我已经把取保候审的申请交了上去。就等市局周局长签字了。估计你在看守所呆不了两天。嘿!别看了。就几天,你就该出去了。“
林宾收回了贪婪的目光,”谢谢!“
刘庆替林宾点燃香烟,”真说起来,我还该对你说对不起!可你也知道,我相信你。可法律只相信证据!“
林宾没有回答问题。狠狠的吸了口咽。烟雾穿过喉咙,久违劲道直达肺部,血液,上头。一阵眩晕,恍若隔世。。。。。。。。。
武国星这一觉睡的很踏实。自从楚泽出事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一直睡到中午十一点才自然的醒来。环顾着简陋的居所:燃气灶放在一张似乎随时就要垮掉的桌子上,旁边是煤气罐。屋子中间一张小矮桌是在旧货市场花2o块钱买的。然后就是自己趟的这张床。一头放着个大肚子电视机。一头是一个简易的塑料布衣柜。再无其他。
简陋的居所似乎不该承担这么复杂的生活。躺在床上的自己真的可以像大名子那样简单的生活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简单的日子不能只存在向往中。
结束这一切,过点简单的生活吧!
武国星试着对自己微笑下。索性一个弹跳起床,跑到门框旁边挂着的一个镜子跟前,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也对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