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俗套的不行。
那天是我初到山坳,裴七里虽说劫到了祁福珠,可我的后面还有十万大军哩。
怎么安置这些人,就成了我和裴七里头疼的问题。
我同他两两相对,越对越烦躁,就决定出去走走,一走就走到了有她的那个水洼边。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裴七里带的兵,怎么会有这种长的就像一颗营养不良的小菜苗一样的,怎么看怎么不堪一击。
我光看见的是她洗衣服的背影,没有看见脸,压根就没往女人方面想。
我就问她“你是谁手下的兵,腿无二两肉,怎么上阵杀敌”
她连理都没有理我,还是不停地洗着篮筐里的衣服。
我觉得她不是个聋子,就是个硬茬子。当兵的当然不能耳聋,所以敢藐视将军哼,本来心气不顺的我顿时火冒三丈。
后来我才知道,她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那些时常会调戏她的兵痞子。
我大为不满,走上前去,踢翻了她的篮筐,又道“问你话呢,你聋啊。”
这时候,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对我道“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然后
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尼玛,我第一次痛恨谭中秀,特么的他配的什么药,特么的还是量产,人家都是用小瓷瓶装,他一装就是一口袋。特么的就溅了一点点在手上,可是好疼啊
起初我见她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小布袋,觉得好眼熟啊,下一刻就见有无数的药粉袭来,我赶紧躲避,还是不幸地中招。
幸好,没撒在我俊美无敌的脸上。
我反应了过来,嚎了一声问“谁给你的药粉”
她闷哼了一声道“你去告诉将军也没用,我在这里,是将军特许的,我用这药粉,也是将军特许的。”
原来是裴七里藏起来的小女人。
这么想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来去看她的脸。
只见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上挂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一定有祁福珠长的好看,却比她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这山间的空气一样的清新。
我心想,裴七里还是挺有眼光的。如此想完了,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
我气呼呼地走掉了,一回了裴七里的大帐,我就嗷嗷叫着说“好啊,你竟敢在军营中私藏女人,看我不告诉忠义王,让他扒了你的皮。”
裴七里愣怔了片刻,道“哦,你说的是贺家的丫头啊,他们一家是我从劫匪的手里救下来的晋阳百姓。我见她的手里还拿着长公主的防身药包,就让他们一家留在了军营里。”
原来那个药包竟然是长公主给的。那时的我没有多想,知道了她不是裴七里的女人,心里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欣喜。
如今想想,也不知冥冥中是怎样的一个缘分,让她碰见了长公主,又遇到了裴七里,然后莫名其妙就到了我的眼睛里。
就记得我当时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袖子里,裴七里问我有没有为难她的时候,我也含含糊糊地一句话带了过去。
后来,我特地打听了她的大帐在哪里,闲着没事转悠过去的时候,撞见了她的两个哥哥。
贺榔头和贺铁锤,我一早就见过他们。
这二人叫了我一声“刘将军。”
就见贺赤丹变了脸色,瞪了我一眼,急进了大帐,再也不肯出来了。
贺家兄弟问我“不知将军来此有什么事情”
我又不能说我是去找人家妹子的,遂道“随便转转,随便转转。”
与贺家兄弟分别,我就转悠到了先前与她见面的水洼边。
我等了许久,才等到抱着一大篮衣裳的贺赤丹。
这一回,我没有唐突她,只是远远地同她道“我听裴将军说了你的事情,昨天是我鲁莽,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么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受伤的明明是我,可道歉的居然还是我哩。
贺赤丹放下了篮筐,冲我盈盈一拜,道“小女子伤了刘将军,还请将军看在我的两个哥哥是一心给裴将军办事的份上,莫要怪罪才是。”
她的话让我极为不舒服,仿佛是怕我会因为她伤了我的事情,迁怒到她的两个哥哥。
我再一次气呼呼地走掉了。
我不算是个多豁达的人,却也从不会这么小气。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怎么老是会跟那个小女人生气
怪就怪在,我明明很生气地走了,可不出半个时辰,我又想到水洼边去。
我被我自己弄糊涂了,等到我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经病。那眼神里有防备,有质疑,还有嫌弃。
好吧,我又一次暴走离开。
等到我乱糟糟的心情稍稍平复,我想起了代王屡次被长公主完虐,却又屡次不畏困难英勇靠近的事情。我知道我完蛋了,稀里糊涂就完蛋了,莫名其妙就完蛋了,还完蛋的很彻底。
我被一个昨天才认识的女人弄成了神经病,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哪一点,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迷人的地方,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且不说这病变来的太快,单只说我与她的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