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鹿衔枝竭力撇开脸,一个劲儿敲打他的肩头,试图将他的手扒拉开。
看起来有些抗拒,实则进退两难。
若是攻击他,矛盾必定加深。到时候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尽快将因果拉回正轨。可若是顺着他,她害怕。。。。。。。他现在极不对劲。
到底已经嫁人,没必要立贞节牌坊。她从未想过逃避,可这并不影响她害怕这样的他。
脖颈间属于少年的灼热呼吸接连打来,带起一阵阵鸡皮疙瘩,鹿衔枝僵在原地,进不得,退不得。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他喘着气,尾音勾缠上几缕惑人的低磁。
魇想不明白,从他前世死那一刻到现在,一点也没想明白。
分明他已经把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爱怜都给了她一人,连着他心里从未有过的虔诚,尽数捧到她面前。
为什么她不再愿意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为什么她不再允许他触碰她?为什么她要想方设法地离开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为什么,为什么。
他恨死她了。
他说话时唇瓣距离她皮肤不远,若有似无的碰擦,叫鹿衔枝背脊麻了大半边。
她不明所以,“你喝醉了,有事明天。。。。。。嘶。”
肩头钝痛,鹿衔枝咬紧牙。
这厮怎么动不动就咬人啊。。。。。。都换了个壳子,还是这副烂德行。
“你到底,到底。。。。。。。”入了魔怔似的,他揉乱她腰间的裙袍,呓语。
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可现在纠结于这个问题,意义又有多大呢?
前世,他至死未再见过她。
那样的结局,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想到什么,魇猛然睁开双眼,瞬间清醒。他一把推开鹿衔枝,转身没入一片浓郁夜色之中。
鹿衔枝踉跄着后退一步,稳住脚,愣愣地立在原地。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方才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封氏族被灭时,抱着封二的尸体跪在雪地里,哭得无措又伤心的封三。
就因为。。。。。。怀珠?她不确定。
鹿衔枝心里怪怪的,说不明白憋在胸腔里的一口闷气是什么。不上不下的,不重,却叫人难受不已。
一定是因为。。。。。。。一定是因为。。。。。。。
她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纵她再如何迟钝,也该意识到,她好像对封楼聿产生了些别的感情。
不很深刻,却难以忽略。
鹿衔枝轻轻合上眼,努力不去回想他方才的声音。
人真奇怪。
以前她想,自己肯定不会喜欢上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就算有,她也能轻轻松松地甩开这种包袱。
可真当来时,心里头闷闷的感觉不减反增。
当真令人恼火。
找出一盒伤药,她重坐回铜镜前,细细为嘴唇脖颈处的伤口擦药。
青紫的颜色落在白皙嫩滑的肌肤上,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个时候,鹿衔枝才现,她的头已经干透了。
应当是方才魇用灵息为她烘干的,只不过被他弄得有些凌乱。
她垂下眸,心里的复杂情绪几乎能将人淹没。
可她不会任自己沉溺,溺毙。
————
嘿嘿,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