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规规整整地坐好,忍住因酒气频频欲皱的眉。
“你监管珩吾弟子百年,戒律严明,封楼聿是无辜的,应当。。。。。。”
“他无辜?”
褚淮青温声打断。像是在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看起来有些温吞。
“他有多无辜?”
“他来时我诚心待他,从未有半分对不住他。可他呢?明知我。。。。。。”
说到这儿,褚淮青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拢上几分阴沉。
夺妻之恨,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这次她偏袒封楼聿,让他活了下来,他日后也一定要杀了他!
鹿衔枝自然知晓褚淮青恼恨怨怼的点。
也许并不在于原主嫁给封楼聿这件事,而是他倾付真心的人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我和封楼聿那件事,他也是无辜的。
那件事过去了大半年,几乎已经定型。她无法向所有人辩明封楼聿的清誉。
但如今她亲耳听到了,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哪怕仅仅只有一个人知道,她也要予他该有的清白。
“那件事是我做的。”她淡淡道。
褚淮青一滞,随后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笑出了声。
“鹿衔枝,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是父亲逼我的。”
鹿衔枝的脾性算不上很好,胜在心大。
她当然知道对褚淮青说这话会将她置于风险之中,但她想尽量活得自在一些。
让她堵心的事,除了暂且不能暴露自己穿书以外,她一点都不想憋着。
若是最后逃不过原定的结局,惨死于封楼聿之手,她一定要告诉他她不是原主。
反正都死了,万般皆空,还不如永远没有秘密。
褚淮青从小到大崇敬之人有三,北都帝君,明楼道君,珩吾君弋。
道君是他亲伯,他显然不相信鹿衔枝所言,“你是找不到理由了吗?”
一个能骗他百年的女人,叫他如何相信?
“我没有说谎,信不信由你。”
她说了,信不信是别人的事,她管不着。
感觉到脑子开始犯迷糊,连带着眼前的褚淮青都是几重人影。鹿衔枝决定战决。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肯出面作证?”
“只要你把桌上的酒全喝了,我就答应你。”
褚淮青辅助珩吾戒律堂堂主百年,自是一腔公正。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鹿衔枝没有中毒一事。
至于封楼聿能不能活下来,那不关他的事,他也毫不在意。
如今所为,也不过是他深陷恼恨泥沼,想拖一个他又爱又恨的人下来。
他不好过,也不想叫她好过。
鹿衔枝望着桌上一壶满打满的烈酒,麻了。
要是把这全喝下去,她的胃怕是明天就得废。
看出鹿衔枝在犹豫,褚淮青挥手拍开肩上的雪水,漫不经心道:“若是不想喝。。。。。。”
鹿衔枝一手抬起酒壶,一手捏着酒杯,倒满一杯就往嘴里灌。
她根本不怕褚淮青会行不轨之事。
这个人,可是在女主喝醉了酒往他怀里拱都能坐怀不乱的禁欲君子。
褚淮青冷冷地看着她灌下三大杯,终于忍无可忍。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挥开她手里的酒盏,捏住她的脸颊。
“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他?”
酒气上头,鹿衔枝耳边如有群蜂采蜜,眩鸣得她听不清,眼前更是花成一片。
“褚,褚淮青,我,我不,不想,喝。”
“下次,下次,下次。。。。。。”
脑子糊了,她说话都是断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