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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衔枝走后，径直去往道君书房。
进入书房内部，不多环视屋内古朴陈设，鹿衔枝双手合于腹前，平稳娴静地走到道君所在的桌案旁。
也是到了这时候，鹿衔枝才看清楚这位便宜爹的长相。
和她想象中五大三粗的老男人不同，玄鸿道君虽有千余岁，但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成熟自带威压。
他本就生得俊逸倜傥，除了暗色肃穆的衣着风格比较暴露年龄外，光看脸就是个堪比港风明星的酷哥。
“父亲。”她规规矩矩矮身行礼。
道君停下游蛇般飞走的笔触，勾尾，收笔，“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父亲关心。”
“你来寻为父，可是为了断玉？”
“自然不是。”
道君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她，不甚明显地挑眉。
少女轻轻嘟起唇，脸蛋微微鼓起，看起来有几分因不满而暴露娇纵的样子。
“那人几次三番暗算于女儿，女儿再好的脾气也该恼他了。只是，不知父亲打算如何惩戒他？”
鹿衔枝偷偷瞧着道君的神色，暗道傻白绿茶真难演。
“按规矩来办，绞刑。”
明楼奴戒第一条，残害主家各系者受绞刑。
鹿衔枝眼皮一跳，不禁多看了道君一眼。
他当真是对封楼聿这个曾经的儿子一点疼惜都没有。
见鹿衔枝似被吓着了，面色不太好，道君尽力放柔语气，“你是明楼千金，配君侯也配得。”
潜台词就是告诉鹿衔枝，纵使封楼聿死于极刑，她成了寡妇，也不愁嫁得不好。
鹿衔枝弯弯眉眼笑了，天真得像个因得到父亲认可而开怀的小姑娘，似是完全听不懂他暗语。
“父亲，那日二哥为女儿把脉，说了一堆女儿听不太懂的词，又说女儿并无大碍。”
“但女儿听人说，女儿是中了封楼聿下的毒，若是这样，那为何二哥不告诉女儿？”
她状若无意地问，实则一双眼紧紧瞧着道君神色。
可惜，并未从那张冷峻面庞捕捉到什么。
“为父不想让这件事烦扰于你，故而让阿青隐瞒。”
鹿衔枝面带微笑，“原来如此。”
她没有去找过褚淮青，自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中毒，但那并不妨碍她借此打探消息。
道君心思难猜，却也不是不能摸出个大概。
她方才提起褚淮青为她诊脉一事，一是为了混淆道君视听，抓住他言语漏洞。二是想让道君重新估量一下封楼聿的价值。
褚玄鸿虽是正道主君，可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并不过分。
他手中至宝无数，按理说不可能会找错亲生儿子。
再者，以明楼在修界的地位，他想除掉一个利用养女往上爬的贱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他当时选择了沉默。
若说不是因为封楼聿尚且有利用价值，鹿衔枝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她不知晓封楼聿被折磨废弃至此，一身修为尽废，还有什么能叫道君忌惮至此。想来还有她不知情的身份背景。
道君大概率并不知晓她到底有没有中毒，他如今决断全然是想借机除掉封楼聿。杀人诛心。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封楼聿是暗域之主的呢？
是在封楼聿被错认回明楼之后，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鹿衔枝眸中闪过暗芒。
她一个下定决心跑路的人，其实没必要纠结于此。
可反派的身世和他背后的势力极不简单，若他因她伤残，暴乱时她定是以血献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