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女知晓您一向看重礼法,昨日贵妃越制穿了明黄色的凤袍,臣女深觉不妥!”颜朵很是义愤填膺。
虽为喇库部的公主,但颜朵自幼就学习中原文化,一口中原官话很是流利,也深谙明黄色于中原王朝的意义。
然,皇帝对她这番置若罔闻,只拉紧缰绳加前行。
颜朵以为是围场的风声太大了,皇帝没听清,是以扬鞭策马加跟上,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康玉仪从皇帝的怀中微微探出头来望了颜朵一眼。
她很是羡慕颜朵在马背驰骋的英姿,更羡慕她能自小就在这般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长大。
然而始终得不到皇帝回应的颜朵却误会康玉仪的举动,还以为康玉仪探着头在向她示威呢。
颜朵被气得团团转,见那中原皇帝也分明听见她的话却不回应,霎时间把这恩爱共骑的帝妃二人一同恼上了。
“陛下,臣妾也想学骑马了。”话是这么说,但康玉仪仍心惊胆战地用双手牢牢抱着皇帝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皇帝暗笑,生了要逗她的心思,“方才不是说怕吗?”
康玉仪小嘴微微撅起:“怕是怕,可是见喇库部小公主这般纵马驰骋的飒爽英姿,又有些羡慕……”
皇帝方才确实听见了颜朵对康玉仪的出言不逊,只不屑与她计较,才策马远离。
甚至在心里已打算要敲打一番喇库部领,让他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儿。
却没料到,康玉仪不仅没有心存怨念,甚至羡慕对方。
皇帝忽觉心头一软,低声道:“既如此,朕便命人寻匹温顺的小马,改日教你骑。”
说罢,他抱着怀中的康玉仪微微俯身,力收紧缰绳,疾风般的度朝营地而去。
身后的颜朵兄妹这下子不论如何扬鞭拉缰绳加,怎么也跟不上帝妃二人共骑的汗血宝马。
他们也根本想不通,这中原皇帝单手策马,怀里抱着一人,竟也能这般飞驰!可见这骑术比他们这些北境土生土长的人还要精进!
日头渐渐高了,康玉仪早晨虽在营地内吃了许多块奶糕,喝了两杯咸奶茶,但经过一早上的消耗,早已饥肠辘辘。
围场营地内虽设置了小厨房,但既来到此处,自然要体验一番现烤的荤肉。
围场营地早已架上了数个烤架,羊腿、羊排、鹿肉、野兔等各式烤肉已经不断冒出诱人的香味。
康玉仪的口味偏甜,虽生的丰腴微胖,平日却不甚喜好食肉,更喜欢吃各式瓜果蔬菜与甜品糕点。
皇帝倒是偏好肉食,尤其他常年习武,继位后也从未落下每日的锻炼,体力消耗颇大,饭量也是极大,平日一顿能吃五六碗米饭。
底下人呈上一只烤好的大羊腿上来,刚离开烤架的羊腿还在滋滋冒着烟,外皮看着很是酥脆。
康玉仪悄悄咽了一口唾液,她本就饿极,再怎么不喜肉食也对眼前这个喷香的大羊腿馋得不行了。
皇帝很是熟门熟路地拿起桌面上的短刀,从这大羊腿上割了一块肉下来,直接举着刀喂到康玉仪嘴边。
康玉仪却被举到自己面前插着肉块的短刀吓了一跳,急忙往后躲。
皇帝轻笑一声,见她不习惯这般豪放的吃法,便用桌上另一旁的叉子把肉块叉住,再递到康玉仪手上,让她自己吃。
“多谢陛下。”康玉仪软声道谢,接过叉子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这羊腿肉皮酥肉嫩,半肥半瘦,并无半点腥膻味,确实很好吃。 皇帝又切了十数块各式烤肉放在她的碗中,他自己才用着小刀很是豪爽地大口吃肉。
但康玉仪只吃一半又感觉饱腻了,毕竟她素日食荤不多,吃下的这几大块已是她好几天的肉量了。
吃饱喝足后,皇帝亲自领着无精打采、困倦至极的康玉仪到营地内的专属帐篷内午歇。
他自己倒仍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又一跃骑上马背,带领几个宗室子弟同喇库部的人一同前往林地狩猎。
直到夜色渐浓,一行车马才又浩浩荡荡回到避暑山庄内。
帝妃二人才刚从马车内下来,一个内监火急火燎地疾步跑了上前来。
只见他尖声道:“启禀圣上!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大皇子殿下出了痘,皇太后让您与贵妃娘娘回京!”
皇帝与康玉仪闻言同时怔住了。
康玉仪小脸倏地白,急急追问:“怎么回事?小殿下到底怎么样了?”
这内监额头豆大的冷汗不断落下:“回娘娘,自前日夜里小殿下起了热,一直退不下来,今晨忽然身上了痘……”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眉头皱得紧紧的,急忙吩咐随从即刻将他惯用的汗血宝马牵来。
若是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左右就能抵达京城,若是乘坐马车则会慢上许多。
大皇子是两人期盼多年才得来的独子,听闻他这般,自然越快回去越好了。
恰好这金褐色汗血宝马在从围场回避暑山庄的一路上吃了不少丰美的水草,不需再饲喂它了。
随后,皇帝先将康玉仪托起放上马背,他再一跃而上,唤了几个近卫跟随,便拉紧缰绳便朝京城的方向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