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玉女丹”这三个字,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呼吸猛地一滞。
若是从前只顾沉溺武艺兵法的秦王世子,定不知晓她所说何物。
而如今的皇帝,继位五年以来,早将京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的大小诸况了然于心。
他也莫约知晓玉女丹是青楼勾栏里用来调教不听老鸨话的新人的慢性春药,且有避子的功效,药力极猛,长达数年。
思及康玉仪从七年前至今的许多难以言喻的举动,以及多年来无法孕育,居然是被药物所控……
皇帝忽觉整颗心像被紧紧抓住,阴鸷墨眸微微垂下。
廖静仪不断哭嚎着求饶,“圣上饶命啊!奴婢真的是被逼的!奴婢不是故意针对玉仪的!”
电光石火间又想到了什么,“奴婢当年还特意给玉仪留了窗,好让她有机会逃跑的!求圣上明鉴!”
这自然是她胡诌的,当时她想的分明是康玉仪小胳膊小腿的,再被下药了根本没力气爬窗,才没花心思把窗户挨个锁死。
皇帝久久不语,思及自己多年来对康玉仪的误解与打从心底的轻微鄙夷。
又忆起康玉仪刚生下大皇子时的欢喜,与后来的根本无法面对。
居然全是因为眼下这个贱婢与表兄崔沐霖!
皇帝恨不得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廖静仪又哀嚎着道:“圣上饶命啊!奴婢与玉仪自幼情同姐妹,玉仪一向心软,定不愿意见到奴婢惨死的!”
“你也配提贵妃的名讳?”皇帝一字一顿,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
所幸着北镇抚司审讯间门墙都是特制的,隔音效果极好,否则外头等候的一众人等都会将廖静仪方才的嚎叫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后,皇帝离开关押廖静仪的审讯间,抬眼望着悬挂夏夜的残月,微怔了片刻。
“尔等再派人找机会将崔沐霖o39;请o39;来北镇抚司内待着。”他冷冷地吩咐着,“切记勿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博陵侯府崔家的人。”
崔家毕竟是皇太后母家,皇帝并不愿将事情闹大到牵连丧夫多年来郁郁寡欢的母亲。
锦衣卫指挥使微微一惊,崔沐霖不就是圣上的表兄,皇太后的亲侄?
但他面上毫无波澜,恭敬地拱手应下,当即便派人出。
皇帝旋即疾步回到了露华宫中。
夜色已深,本以为见到的是康玉仪酣畅可爱的睡颜,没想到她居然与大皇子一同坐在紫檀木架子床上玩闹着。
小胖团子晚膳时分吃过奶便睡着了,但没过两个时辰,又醒了过来。
可能是刚睡醒认生,看着露华宫内与仁寿宫截然不同的装潢摆设竟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响亮得连正殿内的康玉仪都听到了。
康玉仪心下不忍,兴许是母子连心,她听着小胖团子的凄惨哭声心里好似被针扎似的,连忙唤人将大皇子抱了过来正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