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黄风铃:
今天是2o15年七夕节,也是我们分开的第十年。
你在峰顶,我在渊下。我跟你同在一地,却感觉相隔万里。此刻的我,往事已经如烟,却分分秒秒想念你。
我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十年来,经历的所有过往,已经变得云淡风轻。从我打开了灭雷下深渊,到自我的拯救,我都已经尽力了;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生命在我面前就已经调好了闹钟,到点就结束。
只是,我曾在意得你,想说声对不起。
如果没有你,我生命可能一早就结束在这个渊底。是你,一遍一遍,日复一日的坚持上山,给我食物,给我精神寄托。
可是我带给你的,却是毁灭性的灾难。
先,我不是一个好丈夫,生这些事后,我不能再保护你们;我也没有做好一个父亲,没办法陪着我的孩子成长。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对待灭雷的身上,在研究上,在博弈上。
再次,我还在不断伤害你。我知道,当初我回家的时候,身上的辐射影响到你和孩子,林业更是命悬一线。而随着灭雷辐射的增加,峰顶也开始拥有了辐射,我带给你的物品,辐射一定越来越多了,在接触的过程中身体一定会受到很多伤害。
可是你依然每天准时准点的来到峰顶,一遍一遍的,一年一年的。我无法看到你的样子,但我知道,你一定伤痕累累。为了对我的感情,为了让我活下去,也为了我拯救的责任,义无反顾的来来回回。
我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你对我的爱,下辈子我一定会陪伴着你永远。
而我也无力也无法再上去看你一眼了,而且此时的相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的样子变得怪兽一样,除了大脑和缓慢的手脚还在动,其他在辐射一次一次的侵害下,变得面目全非。
而我能活下去,也是靠在对你的思念,与对灭雷的执念。
不知道现在林业怎么看待我,我相信对于他来说,对我一定带有憎恨吧。这些年过去了,他也应该长大了,不知道他长得像不像我。不对,像我就可怜了,他一定长得很帅很帅。
只可惜他这辈子都一定不会快乐,因为我的存在,他要学物理,要去做拯救地球的责任,还要接受受伤的身体,这都是我带给他的,我没有给他童年,却决定了他的一生。
有时候我在想,我来到这个世上,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一意孤行的对学术执拗,却反噬在我的家人,我所向往的学术上帮助世人,却是我自己亲自毁灭掉这个世界。
如果我的做法是可恨的,我希望我的所作所为,都报应在我的身上。如果以后人类把我判为全球公敌,第一大罪人,我希望所有罪名都落在我身上就好了,不要牵涉到我的家人。
如果能让全世界的人都团结起来批判我,不会互相再战争,我愿意成为那一个罪人。
黄风铃,我希望一切都会安好。能够再回到了我们在草原上玩耍,在山林上听着鸟鸣的日子。我此刻才知道那是我这辈子最荣光的时刻,因为有你们的陪伴。
哪怕我现在就在一个辉光十足的深渊,我眼前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美好的七夕情人节,我只能仰望着上方,我相信你一直都在上方陪伴我。谢谢你,黄风铃,我的老婆。
十年的绷紧,随着孩子学的物理几乎完成,我能教的传授的都已经给他了。剩下的研究与拯救,就只能靠他了。
今天终于可以放下大部分手头的工作,静静地写这封信。深渊底什么也没有,但又一些可爱光的紫色水晶。我选择了一个表面比较干净又规则的送给你,表达我的爱意。
我累了,我觉得我的生命应该也快到终点了。
爱你的林红国’
林业看着这封信,百感交集,这时候郑正也看完了。
“为什么林红国不把这封信给送到黄风铃手上,而是留在了这个深渊底?”郑正好奇的问这伤感中的林业。
“我爸说了,他传授我的物理学术都足够了。他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来了,他没有了寄托,此刻就会疲倦。他累了,生命也该结束了。”林业叹气道。
“所以这信不能让你母亲看到?”郑正继续问道。
“是的,如果我母亲看到,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爬下深渊来找我父亲。她一定会跟我父亲死于深渊,这是我父亲不想看到的,他想母亲好好的活着。哪怕活多一年两年,也好。况且我父亲不想让母亲看到他的样子。”林业说着,郑正看到了地面有个钱包,连忙捡了起来。
打开钱包,除了一些证件信息,最重要看到了林红国俊俏的面庞照片,剑眉星眸,清新俊逸?,跟林业有几分神似。
“你爸当年也挺帅的,想不到会变成这样。”郑正也感慨道。
林业合上眼睛,外面依然是呼啸声。他感受着父亲那些年所经历的事,错综复杂,从人性到责任,从未知到探索,从恐惧到坦然。
一步步地,林红国样子变了,但是心境豁然开朗。坦然面对一切灾难,坦然面对一切的摧残。
“爸,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一次,林业真真正正的读懂了自己的父亲。当他张开眼,看着抬头的水晶闪烁的光,似乎是父亲的光留存在这里。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了,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要研究一下怎么回去。”郑正此时把话讲出来,让林业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而另两个军人则在门前休息着,他们并不感兴趣那些事。
“按道理,如果我们没有上去,郑刚他们一定会第二天继续找我们的。”林业说完把父亲的东西继续打包起来,包括一些郑刚想要的数据文件。
“说不定那一批人上去的时候,就说我们都死了。”郑正回复道。
“他会再试一次找我们的,赌一次也正常。不过,这不是个好办法,我们上去就要准备第二次下山,第二次下来就是等死。我父亲既然说了那条公式能拯救我们,一定有他的原因。”林业依然打开了笔记中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