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恭恭敬敬拿好,丝毫不敢耽搁便纵马而去。
而此时,骑到半路的纪羽翰对齐舸说道:“那个老家伙,保不齐会参我一本。你命玲珑的人去盯着莫府,一有动静,便杀之。”
“呵,论阴招,还是你多。”
齐舸畅快一笑,半夸半损掉头便去办事了。
李温虽然笨拙,但也看出来自己跟在纪羽翰和沉疆歌后面多少有些碍事,便匆匆道了一句:“我去给疆歌找大夫。”骑远了。
纪羽翰怕马儿颠簸得厉害再次伤到了沉疆歌的伤口,便有意放慢了度。
沉疆歌虽然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但是她也知道纪羽翰为她做了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动心也是假的。
可是,他给的这些,她要不起。
“放我下来吧……”
沉疆歌强撑着不适,挣扎着想要下马。
纪羽翰眉头一皱,轻轻将她按了回去。
他缓声说道:“你失血过多,若是不想再流血的话,就别乱动。这里离客栈不算远,你若是不愿跟我共乘一骑,也只需要忍耐片刻就好。”
沉疆歌听他这般说心猛紧皱了一下。
她轻轻闭上眼,问了一句:“你这样帮我,不怕你父皇怪罪吗?”
纪羽翰一笑,低头看向了她,柔声说道:“你在担心我吗?”
沉疆歌装睡,默不作声,苍白的脸上却微微一红。
纪羽翰见她不愿回答,便笑了笑自顾自说道:“这个莫瑾战看似在父皇面前风光无限,实则父皇早已想办他很久。试问哪个君王能忍受群臣结党营私贪污腐败?”
“依我看,若是我这次除掉了莫瑾战,父皇说不定还会暗暗叫好呢。”
沉疆歌听罢心宽了一些,她睁开眼看向了纪羽翰,良久才道了一句:“是不是即使你立了大功,你父皇也不会对你改变态度?”
纪羽翰的眼里缓生了一丝落寞,身下的马儿也随之放慢了一下脚步。
但,很快,他便神色如常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么多年了,我不在乎。”
——不在乎?一个人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更何况,他还生在帝王家……
沉疆歌一直凝视着纪羽翰,眼里对他的心疼和对自己内心的回避交织在一起,化作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到了嘴边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罢了,有些伤痛,不是几句话能抚平的。
虚弱的沉疆歌觉得有些疲惫了,她躺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眼,不自觉往他的身边蜷缩了一下,然后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下意识的小蜷缩却令纪羽翰先是身体一怔,然后他的眼角是浓烈的狂喜,似有漫的大雪飞过了久旱的大漠,洒下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润泽,令他再也难以忘却。
“沉疆歌,你其实也对我有些心动,对吗?”
纪羽翰低头温柔看着怀中如同小猫的女子,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喃喃问道。
他知道,这样的问句,在她这里不会有答案。
他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他实在不适合去救她。
可是,他比谁都明白,这样的她,他舍了命怕也无法离开。
——沉疆歌,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