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呆呆地看着最后一抹光点消失,忽然紧张地扭头问:“谢先生,杜鹃她是……”
“魂体消散,已去往无间。”
谢安安剑指收回,看向眼眶通红的姜远,“此乃她强留于世的一息念结。想必为的,便是同姜郎君告别。”
谢安安的声音轻和,可姜远却狠狠一颤!
他张了张嘴。
忽听旁边的思烟轻声问:“若是没有谢先生出手,送她这一缕念结向姜大郎君告别,会如何?”
谢安安笑了下,手掌在香炉上一拂,并未开口。
桃桃弯腰捧走香炉,看了眼见到她时虽有惊艳却眉目清明的姜远,心中轻道,若无机缘,这一缕念结会长留于世,而她往生投胎的魂魄就会少一缕魂识,生生世世,非痴即傻。
姜远似乎猜到了谢安安未言之答案。
他沉默许久后,朝谢安安抱手,深深行礼,“多谢先生,救她于难。”
思烟在旁瞧着他,捏着帕子,轻轻地揉了下。
谢安安递出一张黄色符篆,其上朱砂痕迹不似符印,仿佛画卷。
姜远不解看她。
谢安安眉眼温然,道:“此乃陈情符,杜鹃姑娘乃是枉死,入无间后再往生会有些艰难。将此物于三七那日烧于她的坟前,可令无间鬼差明其苦楚,或能寻一处安稳来世。”
“!”
姜远眼瞳一颤,微微哆嗦着双手接过那符,再次朝谢安安俯身,“多谢先生!先生大恩,小可替杜鹃谢过!”
谢安安笑着避开了半身,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地抿着。
思烟看着姜远小心翼翼地将符篆收起,撇撇嘴,在谢安安身边坐下,又看她面前的点心,“谢先生,这些瞧着不像是六味斋的糕点呀,好精致,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送来的?”
谢安安含笑,递给她一双筷子。
姜远回过神来,这才有心去瞧那桌上的点心,这么一看,心下又是一震——这分明是宫里头的东西!
莫非是连宫里都有人来求过这位谢先生?!
他看了眼神色恬谧的谢安安,微吸了一口气,再次行礼,道:“谢先生,家中俗事,还请谢先生出手相助。”
思烟瞥了他一眼,拿筷子自己夹了一块点心吃下后,顿时惊艳得眼睛一亮,立时细细研究起味道与做法来。
桌边,谢安安放下茶盏,含笑看他:“姜郎君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姜远一听,心头一松,脸上不再复先前随性游乐之态。
恭恭敬敬地在桌边侧身坐下,道:“谢先生,小可家中有位老祖宗,年近耄耋,近日卧榻在床,已不能起身,大夫都说,只怕是寿元将尽。”
思烟对国子监祭酒府上这位极其长寿的老祖宗也是有耳闻的,还记得有人说他家老祖宗的院子里有一棵常年飘黄的杏树,实乃奇景。
听到姜远的话,扭头看他:“既是寿终正寝,便是喜事。如何要来请谢先生相助?”
姜远正了正神色,道:“老祖宗,有一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