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面上的底下的,只要进了他这地界儿,就没人敢造次。因为,敢不守规矩的,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除了一人——谢安安的师父,逍遥子。
当年生什么他探听不得,却知道,范无极这个满手都是血的七情绝尽之人,对谢安安,是真心实意地喜欢。
“安安姐姐,你今天穿的这身,一看就是为了来瞧我的,是不是?看,咱俩一个色儿呢!嘿嘿嘿。”
范无极比谢安安不过才小一岁,才从少年趋于成熟的声音在与谢安安说话时不自觉地提起,还带着几分虚假的天真与青稚。
公孙明抬头,便瞧见范无极拉着谢安安妃色袖角,兴奋地晃动,偏过来的侧脸,在红光渲染下,一片靡丽幽魅。
谢安安笑了下,不知说了什么,范无极高兴地哈哈大笑,拉着他从无相楼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楼边两个一黑一白相貌一致不过七八岁的齐帘圆脸少女,恭恭敬敬弯腰,朝谢安安行大礼,“见过谢女坤,无量福。”
谢安安弯了弯唇,朝她们浅浅回以道家礼,“天尊赐福,昼娘,夜娘,别来无恙。”
两个少女又齐刷刷弯眼如月牙,那如出一辙的动作笑容神态,仿佛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偶,纤毫一般。
让人望之不觉可爱,只觉森然。
范无极已经不耐烦地将谢安安往里头走,一边说。
“安安姐姐,从这边走。一楼今儿个没啥好玩的,都是些地上头人家拿来的破瓶子破石头,没能入眼的。走走,咱们上二楼去,二楼今儿个是海市,有南海的鲛人,东海的壳子,还有许多海底捞的花石头,咱们去挑一些,串成串儿,每天扔着戴!”
谢安安走了进去。
公孙明转着轮椅,停在底下,看了眼那层层分明的黑色台阶,红光铺染,若血色蔓延。
无奈一笑,一拍轮椅。
那原本圆轱辘的车轮,忽然出机关作响,支架撑开,不一时,便化作两只大脚,稳稳地朝前一跨,带着公孙,踏上了那台阶。
等到门前,又再度往内一缩,一阵‘咔嗒’声后,化作轮毂,落回地面。
门边,黑白两位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一模一样的四只眼睛里,黑瞳测测,诡异慑人。
公孙明也不在意,转动轮椅,越过大门。
进了楼里,便瞧见一楼大堂内,来往全是人影,却鲜少有露出真面目的。大多数不是戴着斗篷就蒙着面纱,摩肩擦踵,比之京都城中最热闹的上元节之喧闹,也不遑多让。
他抬起头,朝上方看去。
无相楼内里乃是挑空如藻井的设计,自二楼起,便成螺旋式上升,盘结到最后,以九楼顶为封,最上方,巨大‘卍’字莲花印,是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刺目庄肃之辉。
“公孙先生,我家主人请您过去。”这时,方才跟在范无极后面的随从跑了过来。
公孙明点了点头,那随从便推着轮椅,从人群后方的摆摊贩空出的墙壁缝隙中间将公孙明快推了过去。
一直到西南角,停在一架升降梯前。
这是无相楼的升云梯,唯有范无极可启用。
公孙明刚到,便见范无极站在宝相纹的梯子里,一脸不高兴地对身旁的谢安安埋怨道,“做甚要等他!他来求我办事儿,爬个楼还能累死他?安安姐姐,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