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眉头一皱。
杨淑妃神情瞬变,忙笑着上前道,“不过是……”
“儿臣本是秘密行事,意欲将此中暗中查办。可金吾卫去得那样快,分明是故意将此事宣扬开。”
他神态自若地扫了眼杨淑妃,又对景元帝道:“以儿臣所见,金吾卫此举,倒是像以驸马之死行掩盖之实。”
殿内倏然一静!
金吾卫,乃是杨淑妃所出五皇子所率之部。
杨淑妃蓦地抬眼,陡然对上萧锦辰一双静寒深眸,他面上依旧那副光风霁月的清雅神态,分明他是跪在地上的,可杨淑妃却觉得此人此时仿佛就站在高处,睥睨着自己。
那眼神,太过冷静,根本是大局尽在掌控的轻慢!
杨淑妃心下一颤,忙转向景元帝,笑道,“三郎,我也是担心娇云奴会被吓着,这才想着让金吾卫去拦一拦九殿下,谁成想却撞见了驸马被杀?这也是碰巧了,我已吩咐他们小心行事,三郎不必担心。”
却听萧锦辰道:“圣人,儿臣进宫前收到消息,金吾卫已抬着郑思南的尸体朝皇宫里头来。”
也就是说,事情根本就遮不住!
景元帝当即眼神一厉,猛地朝杨淑妃看去!
便是他年岁已老,可帝王威势也不容小觑!
杨淑妃一颤,怎么可能?
却知此时根本不是辩解的时候,当即跪了下去,颤声道:“圣人恕罪,我,我……”
景太后叹气,轻声劝道:“圣人,杨淑妃也是怜惜娇云奴,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哀家自会罚她,如今还是眼下的事儿要紧。”
又看了眼萧锦辰,道:“事情闹大,只怕不少人都知晓辰儿杀了驸马,若是不罚,必定不能服众,该如何决断?”
萧锦辰捏着卷宗的手倏然一紧,又很快松开。
不等景元帝开口,再次说道:“圣人,儿臣杀驸马事出有因,请圣人屏退左右,儿臣手中,有一份驸马的供状。”
景太后心下微提,笑道:“是何口供?哀家也不能知晓……”
身旁景元帝却唤了声:“福海。”
大黄门福海立时恭谨上前,“太后,杨淑妃,请移驾。”
杨淑妃柔态万千地站起来,与景太后对视一眼,齐齐出了太极殿,却也没离开,就这么站在殿门前。
殿内,萧锦辰将卷宗内血气犹存的那份在密室内一笔一笔写下长宁遭受过如何折磨的足足三大张口供,双手奉给了景元帝。
然后一言不地重新跪了下去。
太极殿门前。
杨淑妃站在雕刻双龙戏珠腾云海的金柱边,心下不安,朝景太后边靠了靠,低声道:“姑母……”
景太后却摇了摇头,朝不远处守在殿门前的福海看了眼,垂眸,慢慢捻动手中念珠。
杨淑妃委屈地抿了下唇。
“哐啷!”
忽然,太极殿内传出一声巨响!
殿外众人皆是大惊!
景太后惊疑不定地走过来,刚要询问,就见萧锦辰走了出来。
景太后神色几变后,朝他笑道:“辰儿,既然知晓驸马身份存疑,怎也不早说?倒叫哀家误会了你。”
杨淑妃也在后头附和,“是啊,九殿下,您若是早些说,我也不会为着娇云奴,调用金吾卫了。叫圣人动怒,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