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纷纷如落雪,悠悠扬扬洒入红尘百态。
李越站在树下,看着谢安安牵着小紫朝朱门小宅走去,想到阿爹先前的吩咐。
忽然张口,“谢女冠。”
谢安安与小紫一起回头看他,晨光与花雨倏忽融入眼帘。
李越张了张嘴,却问了一句:“那五十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小紫不解地歪了歪大脑袋。
谢安安瞧着李越,片刻后,轻轻地笑开,温声道,“无恶不作之人。”
有带着花香的微风自胡同的深处徐徐拂来。
浮在心头的云霾,忽而被这清风轻柔吹散。
李越的眼中再次浮起几点欢喜,他抱起手,朝谢安安深深地行了一大礼。
幽幽杏花落下,新绿初生。
惊蛰过,春分将至。
吏部左员外郎李府,外书房。
李越进了门便跪下来,诚恳认错,“今日是孩儿太过莽撞,请阿爹责罚!”
李铮已去过大哥府上,见李越这般,叹了口气,让他起身,道:“此事已算理定,之后你无需再去计较,今后好生读书准备春闱便是,下去吧!”
李越面上难掩愧疚,却并未离去,又道:“阿爹,先前您将那李福按下不,是不是已猜到三娘这一回撞客的缘由?”
李铮见儿子少见地犯了拗,想了想,道:“那么一大笔银子,便是他们三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我当时只是疑心他们背后另有人挑唆,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
李越心下更加不安,窘迫地朝李铮看去,道:“孩儿到底还是太不够沉稳,竟没有想到这其中细节。”
李铮看他这副样子,也是无奈一笑,“你才多大年纪,人情世故谁不是经历过才懂?不必计较,你大伯与大伯母也不曾怪罪你。过几日,爹再带你去赔个不是便是。”
李越点点头,默了两息后,再次轻叹出声,“谢女冠分明比孩儿还年轻,可早就窥破其中端倪。”
李铮脸色微变,下意识朝书房摆着的山水泼墨的屏风看了眼,咳了一声。
可李越却没听出来,依旧自言自语道:“将那恶道师徒二人交给阿爹,又让孩儿去查那孙杨,并以符人设计,让孩儿去挖符咒,明似警告,实为保护。这般心性,便是真仙,也不为过了吧?”
李铮又朝屏风那扫了眼,略显生硬地说道:“谢女冠方外之人,自是与你我不同。你只做好自己便是,何需去与高人攀较?我这里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且退下吧!”
李越收回了几分心思,点了点头,“是,阿爹,孩儿告退。”
李铮微微松了口气,谁知这孩子刚退到门口,忽然又来了句:“阿爹,二郎说过两日要去拜谢谢女冠,孩儿请求同往,还有您先前答应之事要与谢女冠兑现。”
“……”李铮摆摆手。
待李越走远后,上前关了房门,转身,朝屏风那边躬身行礼,“小儿无状,让殿下见笑了。”
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修兰玉树般的欣长身影。
通身不见何等锦绣富贵的装束,可举手抬足间,贵气油然而生。
正是司礼监提督,九殿下,萧锦辰。
他负手,微微一笑,道:“原来李公早已请了高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