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萧锦辰。
景元帝第九子,已故容贵人之子,年仅十八,已掌司礼监,握督察百官之权。
权倾朝野,却备受诟议。
分明掌着世称阎罗殿的司礼监,却偏被人称为那幽冥佛子,黄泉金蝉。
上一刻带领司礼监血洗逆贼满门,下一刻便跪倒在圣人面前,求圣人饶恕逆贼唯一幼女。
前一日呈上户部侍郎贪赃枉法的罪证,后一日便满身素服亲自送老侍郎前往法场,收殓其尸。
这边厢生生吊死了强抢民女的世家纨绔,那边厢上奏朝廷抚恤受害之民。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有人私下里悄悄称这位九皇子,目有乾坤,心有众生,却双足踏血海,满身罪孽重,分明就是那善恶一念的鬼仙之体,只怕哪一日手里的鲜血洗不掉,便也能成了活生生的魔。
可无论旁人如何忌惮其威势,九殿下最叫人瞩目的,却还是那张琅嬛之貌,便是九重之仙落了凡尘也要无地自容。分明是个满身人命的刽子手,可这位九殿下也因着一张脸,引得不知多少京中春闺日日倾念,恨不能嫁之。
而此时,西市外的水渠边,这位饱受世人议论的九殿下萧锦辰,正垂眸静默地看着手里的字条。
“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身后,皇子府典军天一从水渠边粗壮的杨柳树后拽出个已经昏迷的干瘦汉子。
萧锦辰看完手里的字条,便将字条撕碎,丢进了脚边西市口这条安静流淌的水渠中。
抬头,看了眼那热气缭绕的拱桥,那个纤细轻盈的身影已然不见。
温润谦和的眉眼中似是浮起几分意义不明的情绪,随即缓声道,“带回司礼监。”
周围的侍卫立刻动作迅地从西市口消失。
“殿下。”
天二牵来马车,天一跟着萧锦辰上了马车,在车门边跪坐下来,沉声道,“此人若当真知晓仙子的下落,只怕不能留在司礼监内。”
萧锦辰没说话,只是翻开手边的一个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枚令箭,丢向天一,“此人乃是江南潇湘楼的班主,江南距京都近千里,他若当真知晓仙子下落,不会如此平安无恙地来到京都。去查他背后都有何人。”
“是!”
天一接过令箭,刚要离去,忽然想起萧锦辰背后还贴着一张符篆,于是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您的后背……”
萧锦辰这才想起来,转过身,让天一将那符篆揭下。
天一看着手中纸质粗劣的黄表纸,络腮胡直抽,有些气闷地笑道,“也不知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以为这朝野盛行仙道,便扮作这种骗人之态。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好地在闺房中待着……”
垂眸淡然的萧锦辰忽然感觉小臂处一阵隐隐的热。
他眉头微拧,伸手一掏,竟是刚刚那小娘子塞到他手中的三角符包。而纸包上的红色朱砂,正隐隐闪着荧光!
——“近日,莫要坐车。”
那轻缓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萧锦辰募地抬眼,“停车!”
拉车的天二下意识一拉马缰!
车内的萧锦辰和天一立刻被狠狠地惯到了车门边!
“哐啷!”
车门被滚出去的天一砸开!
“啊啊啊!”
“快跑!”
萧锦辰就听前方一片惊叫!
猛地抬头,就见一头疯牛,笔直地朝着他们的马车冲了过来!
“哐!!”
一声巨响,疯牛擦过将将停下的马头,直接撞在了旁边的一个货架上,高大的货架不堪撞击。
“咔嚓!”
竟朝着马车歪倒下来!
天二大惊,拉扯马缰就要调转车头,谁知那马却受了惊,嘶鸣着高高地扬起了蹄子!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