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完,江予爍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只鳥,居然在人類面前暴露了自己會說話,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找死嗎趕緊扭頭打算飛走,結果翅膀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抓住…
江予爍在那裡跌倒就在哪裡趴下,直接放棄掙扎。
好好好,任務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然而對方只是將它虛虛的攏在手裡,托到自己面前…江予爍心情不好,閉眼看都不看他,呵呵,估計待會就是問他,你怎麼會說話,那樣讓人無語的問題…
「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還是那種沉冷的聲音,好像對方對於一隻鳥會說人話並不驚訝。
江予爍這才睜眼看向抓住他的人…並未束髮,一頭的墨發就那樣無所謂的散在身後,淡淡的垂著深茶色的眼眸,孤高又漠然的看著他。給江予爍看得又來氣了,他本來好大一隻雕的,現在好了,小到被人認作了雞!人家一隻手就能抓住他!
見小鳥久久不說話:
「宋璟白,孤的名字,你呢」
宋璟白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我靠,這人是他要輔助的任務對象!
「你就是那個老被傻帽皇帝找茬的冤種太子」
小部分聽不懂但能猜到意思的宋璟白:……
「嗯。」
江予爍站在宋璟白手掌上瞅他:「你情緒還怪穩定的,不怕就算了,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說話嗎」
「為何要怕。」宋璟白五指一攏像是瓮中捉鱉,江予爍那又卷又蓬鬆的絨毛倏然溢滿了宋璟白的指縫,手感非常之好:「會說人言,你是妖怪還是神仙」宋璟白邊跟江予爍說話邊把他往屋子裡頭帶。
妖怪跟神仙這還用選嗎!
「我當然是神仙了,沒想到這都被你發現了。你還算聰明。」江予爍孺子可教的點點胖到沒脖子的鳥頭。
宋璟白饒有興致的將跟毛球似的小鳥放到桌上給它餵甜甜的果脯:「嗯。你叫什麼名字」
江予爍覺得這個任務對象真是太上道了,再加上他本來就沒心眼,吃著皇宮御製的果脯直接就將自己的本名報給了宋璟白:「江予爍。」
……看來是個夯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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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爍全然不知自己才跟任務對象接觸就被對方摸清楚了老底。還在興致勃勃的毛遂自薦:「你現在是不是被禁足了沒關係彆氣餒,就算被禁足了我們也一樣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可以做你的暗哨幫你去偷聽。你有什麼人選儘管跟我說!」
宋璟白劍眉微動垂下眼皮將視線落於因為胖而坐在桌上也看不見爪爪的小笨鳥,不緊不慢的發問:「三皇子住在何處」
答不上來又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個路痴的江予爍:……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本就沒指望小笨鳥能答得上來的太子不在意的換了問題:「有忌口嗎」
江予爍鬆口氣搖搖鳥頭:「沒有,咋,你要請我吃飯啊」
宋璟白沒有否認,叫來宮女去準備膳食。踏入寢殿內的宮女始終卑躬聽從不曾將視線亂瞟與別處。
江予爍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反而興致勃勃的跺了跺爪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被禁足的人估計在吃的上面也會被剋扣吧,怪可憐的…問題不大,他待會可以裝得吃得很香,然後再飛去御膳房大補…
結果等菜上齊,江予爍被宋璟白攏著過去一看,媽耶,全是山珍海味,沒一道樸實一點。
「你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麼還能吃得這麼好」江予爍低著鳥頭嚼嚼嚼,高興的嚼嚼嚼,嚼嚼嚼的發出了疑問。
宋璟白沒有回答,幫小鳥盛了一勺湯餵給它喝。吃完又給它用綢緞做的手帕擦乾淨嘴,而後沒半點距離感的伸手去摸小鳥的素囊…指尖才通過柔軟的黃色羽毛觸碰到硬感就被江予爍一躲:「你幹嘛!」
已經確定小鳥吃飽了的宋璟白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將小鳥攏回手心裡帶上塌。
太子身形高大因此塌也比一般人要寬長不少。江予爍被宋璟白放到里側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狹窄,它甚至可以在塌上跑圈。
宋璟白看著離開了他的手心,也並沒有打算飛走,只是仰著腦袋盯著他瞧的小鳥,涼薄的丹鳳眼多出了些許愉悅:「等禁足結束,我帶你去認路。」
這話帶給江予爍一種被認可的信任,讓他忍不住撲騰撲騰了富有光澤極為漂亮的羽翼。
…
三個月轉瞬即逝。
本就圓滾滾的笨鳥被心機深重的太子又養圓了兩圈。
禁足結束,太子需要在卯時參加朝會。
不過就算不要去參加朝會,太子每日也會在寅時起床,洗漱穿衣完成後,將睡到四仰八叉的小鳥攏進自己的手心再放進自己的衣襟。這樣小鳥一睡醒就會氣呼呼的從漆黑一片的衣襟里掙扎出來,炸著毛對太子一頓破口大罵。
…要去參加朝會了。
宋璟白一如既往的將還在睡覺的小鳥裝進自己的衣襟,小笨鳥雖然被他養胖了兩圈但現為孟冬,裝進衣襟也並不顯眼。
朝會向來只有兩部分,上半部分國事下半部分家事。聊國事的時候吵得凶,聊家事—批。斗太子時,吵得更凶。
任由囂囂聲此起彼伏,宋璟白始終莫不關己的垂著眼皮,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摸著胸口,時不時的再拍一拍。
胸口處又軟又暖,江予爍睡得熟甜,忍不住蹬蹬爪,在宋璟白的懷裡轉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