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那日在水月幻影之中,看到的蕭叢雪的記憶:
彼時那位老道長說出了全部的預言。
他說預言中,能夠掌控眠水的鶴姬,會在耗盡強大的妖力後死去。
他說這是早就定在命途之中的事,誰都無法改變。
「。。。。。。強者既擁有弱者所沒有的龐大力量,那麼若有一日天塌之時為弱者犧牲,也是天道的制衡。」
「誰讓凡人力量如此微弱呢。。。。。。」
清香不住燃燒,天上飄下片片雪花。
城內城外的百姓無不因著禍亂消除,而露出了迎接年的喜悅之情。
孩子們在雪片下蹦跳,鍾鶴青卻覺雪片好似落在了自己心頭似得,絲絲髮涼。
他在城隍廟前未動,雪落了滿身。
有人忽的從後走過來,不滿地道了一句。
「喂,你在蕭道長這裡站這麼久,是不是在想什麼不該想的事?」
這不滿的聲音隨著腳步到了他身後,落音之後,還哼了一聲。
男人眼中的溫柔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他轉頭向身後看去,看到他的阿麼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正抱臂瞥著他。
鍾鶴青要解下披風給她裹去,她開口止了他,揚著小下巴。
「我不冷,如今人人都讚頌我,且山之阿還有了這等靈氣充沛的靈脈,妖眾們也都認了我這主上,我被捧得渾身冒汗,用不著你的披風。」
她滿臉神氣,鍾鶴青忍不住笑了一聲。
但九姬說著,又轉了話頭。
她見鍾鶴青不知在蕭叢雪廟前站了多久,肩頭都落了些積雪。
跟他相處久了,她大約也能猜出這凡人心中的的想法。
「蕭道長和賀蘭亭的事情,尋常人是根本不會碰到的。你不許把他們的事情,套到旁的地方胡思亂想。」
從東京離開,到他苦苦尋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接受他,到了連她自己都驚訝的地步。
她瞅著那心思最多的人,道。
「妖也好,凡人也罷,相遇即是緣分,我一直覺得緣盡了不可強求,但你這番強求之後,說明我們還是有些緣分沒續完,既如此,就該好好地把這段緣分續下去。」
鍾鶴青不由地向她看了過去。
她說著,不忘又跟他又重複了一遍。
「蕭城隍用不到你來上香,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了,聽到沒有?」
鍾鶴青看著她半嗔半訓的樣子,兩條長眉微擰著,小巧的鼻尖在冬日的風中泛了紅,而她一雙紅唇嘟著,滿臉寫著,但凡他真的胡思亂想下去,她可就要生氣了。
鍾鶴青心上蕩漾起他也說不清的感覺,一浪一浪拍在心間。
他的阿麼,怎麼就這麼好呢?
他上前牽了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沒有接上她方才的話頭,只柔聲道。
「雖然此間靈氣充沛了,但靈氣不是暑氣,」他捏著她微涼的手,「受寒就不好了。」
他還是要將披風脫下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