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了起來,不久就找上那騙她的四哥,趁他不注意,直接搶走了他戴在脖頸的靈寶蒲葉紙鶴。
此物也是母君所留,他們不肯給她好的,那她就自己搶。
然而搶奪的下場也是顯而易見的。
她跟四哥打了一場,沒有人給她幫忙,也沒有人為她做主,反而四哥同父同母的兩位姐妹,齊齊前來為他助陣。
那天,她被打得遍體鱗傷,一顆妖丹幾乎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拍碎。
若不是族老攔著,她多半就身死當場了。
她死死攥著蒲葉紙鶴沒鬆手,也算是有了兩件靈寶傍身。
但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們,全都變了嘴臉。
她遍體鱗傷地回了峰頂的宮殿,伺候的丫鬟都被調走了,沒有人來關心她,甚至沒有人跟她說句話。
她沒見過母君,也不知生父是誰,她在這世間,還有人在乎她嗎?
偌大的宮殿空空蕩蕩的,她在某晚宿醉之後,忽的夢到了從前在凡間、在眠水畔嬉戲的日子。
她像大鯉魚一樣從湖中魚躍而出,她不會摔倒,她會跳進一個懷抱,有人總會用最堅實的臂膀接住她。
她從夢裡哭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口中喊著一個名字。
「蕭叢雪,蕭叢雪!」
。。。。。。
水月幻影繼續流轉。
蕭叢雪離開翎城回到山村的日子,一晃過去了好幾年。
在凡人的短暫的壽命里,短短几年足以改變許多事。
但蕭叢雪還是住在蕭氏的祖宅里,仍舊驅鬼除魔賺些家用,只是他道術修煉得越發精深,漸漸就成了這一帶頗有名號的道長。
旁人見他仍是獨來獨往,為他介紹適齡的姑娘,他從來都沒去見過。
村里得過他幫扶的老人,誠心誠意地替他考慮。
「道長也二十好幾的人了,蕭家傳到你已是最後一代,緣何還不成親呀?」
老人道,「你看你這日子過得多清冷,回了家連口熱茶都合不上,若是娶了娘子有了孩子,可不就熱鬧了起來!有人噓寒問暖,好過冷清度日呀。」
可他只是謝過老人家的好意,搖了頭。
他仍舊往那個冷清的家裡走去。
他每天回到家,推開門,總是忍不住希冀地去看向院中的鞦韆上有沒有人。
那些她曾與他一起度過的日子裡,她最喜歡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招來一陣風,推著她蕩來蕩去。
只是自他離開翎城回到家裡之後,鞦韆上再也沒了人。
男人今日回家推門的時候,也不由地生出希冀,可這又怎麼可能呢?她早已找到自己的同族了。
可當他推開了斑駁的木門,卻一眼看到了門後院子裡站著的少女。
她看起來還是從前的模樣,幾乎沒有什麼改變。
但嬌俏的少女此時,卻滿臉滿身都是傷,青一道紅一道,她失魂落魄的臉上掛滿了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