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繁自然知道此事,可他只覺得以他眼下的地位和背靠的大族東方氏,誰敢查到他身上來。
可濕冷壓人的晨霧裡,被這麼一說,他終於心下慌了慌。
霧色濃重,薛繁怔怔地定在那裡,第一次在這繁華喧鬧的東京城裡,感到源源不斷的涼意滲進衣衫里。
他站著不動,神色發僵,杜老先生見他這般,心裡已經知曉他犯下了大錯。
分明長得比自己高出許多,分明已穿上了自己這輩子都穿不上的錦衣綾羅。
可杜老先生卻忍不住上前拉了他的手,就好似十多年前,他從碼頭的寒風裡,把那個用樹枝在地上寫字的破衣男孩領回家裡一樣。
「好了好了,你跟我走,咱們去衙門自。」
他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有先生給你擔保,最多禁考三年,你再安下心來好好讀書,還能再考上舉人。」
濃重的晨霧裡,老先生拉著薛繁的手回家。
可薛繁卻突然甩開了他。
杜老先生被甩得一個踉蹌。
「誰要跟你走?你方才說什麼我可聽不懂!你少來這套害我,舞弊的事和我沒關係!」
薛繁說完,直接回了家中。
杜老先生又來了兩次,都被他拒在了門外。
薛繁雖沒見他,可心裡卻日漸不安起來。
原本沒有人知道他這舉人是作弊得來的,畢竟他十多歲就中了秀才,有舉人功名在身不是順理成章?
但現在有人知道了,是那杜懷仁!
那老不死的又迂腐又清高,還曾罵過他肉包子打狗,會不會哪天一不高興,轉臉將他告上衙門?!
念頭一起,薛繁再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了。
他禁不住派人暗中盯住了杜老先生,前幾天杜老先生都沒有出門,留在私塾里教窮人家的小孩讀書。
但這天,他晚間吃過飯沒有留在家中,反而出了門去。
他低著頭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覺間竟朝著學道衙門的方向走了去。
彼時,他正巧將那犬接到了城裡來,原本是東方煒想要見那犬,但因為臨時有事改了一日。
他聽到下面的人說,老頭念念有詞地往衙門去了,他忽的驚怒與惡念交錯著從胸中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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