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滿了大理寺的同僚。
平日裡眾人間相互揶揄玩笑的促狹,自所有人臉上消失,正午的日光照在每位同僚臉上,只照出他們眼中凝聚著正肅的光亮。
鍾鶴青深吸一氣,代表中人一字一頓地開了口。
「大理寺,絕不會辜負諸位的信任。」
擲地有聲,聲音仿若重錘,一擊之下,人們心中凝結成冰的質疑登時碎裂開來。
「那我們。。。。。。且信大理寺吧。」
「那就信大理寺一次,一定要讓案子水落石出。」
擁擠著圍堵在大理寺門前的人群有了退潮的跡象,憤憤聚集的人群,開始轉身散去。
不遠處的陰涼牆角下,有馬車在此停了不知多久。
撩起的車簾被人放下。
薛繁焦急地看向坐在正中的東方煒。
「沒想到那鍾鶴青竟然敢出來回應,杜秀才也替他說話,眼下人都散了,看來興不起更大的浪了。郎君您看。。。。。。」
東方煒手裡的茶盅重重放在了小几上。
「一群成不了事的愚民,讓人趁亂夾在其中言語引著他們,也只在大理寺門前繞了繞就退了下去,白費我許多工夫。蠢笨賤民,活該一輩子住在窮巷陋室里。」
薛繁不敢說話,東方煒眼下皮肉跳了跳。
「到了這個地步,那鍾鶴青還沉得住氣,真有幾分本事。但一個在外流浪乞討長大的乞兒,天生命賤,厄運纏身,還真以為自己能為天下人做主了嗎?」
他忽的冷笑。
「真是笑話。」
*
海浪一樣撲來的人群退潮散去,廖春這才大鬆了口氣。
方才,他真以為大理寺的門要被衝破了。
他不住地擦汗,瞧著還方才還穩如泰山的少卿,當下也長長地出了一氣。
其實這樣的場面下,少卿也不是全然不怕的吧?
畢竟,他也只是及冠年歲而已,雖然父祖皆是大理寺官,可卻都已過世,他又在外流浪十多年才認祖歸宗,還是極陽的命格,命里厄運纏身,煢煢孑立,身側哪有旁人。。。。。。
廖春一時間思緒飛出去許多,他趕忙收斂回來,聽眼前的少卿吩咐了一句。
「今日在後面慫恿鬧事的人,恐還有後手,尋找煞犬的事,再加緊一些吧。」
廖春連忙應下,卻見少卿向門外不遠處看去,突然道。
「去把那邊那位壯碩男子請進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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