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上前行禮道:「奴婢南音見過太皇后太后娘娘,見過安親王,見過齊格貝子。」
見南音來了,孝莊太后對安親王道:「這個掌事宮女,是我和皇帝都極為信賴的,她說的話,是十分可信的,你可問問她。」
安親王一雙虎目,上下打量了南音一番,點了點頭,回孝莊太后道:「娘娘信得過的人,我自然也信得過的。」
說完,安親王轉過臉來,問南音道:「這位姑姑,我想問問你,本月初,你可出過宮?」
南音應道:「是,此事在乾清宮梁公公處有記錄的。」
「齊格那小子,可有跟著你去?」安親王指了指齊格。
南音看了齊格一眼:「有的,這是貝子爺第二次與奴婢一道,前往西郊的莊子了。」
齊格一副委屈沉冤得雪的樣子,看向自己的親祖父:您看看,您看看!
安親王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問道:「可否說說你們那日的經歷?」
於是,南音省去了齊格好幾次奇奇怪怪的獻殷勤的事,講馬車出京城沒多久,就看到了黑煙,然後去嬰兒塔下撿到了一個小女嬰,又送去醫館的經過。
才講到大夫讓他們找個奶媽的事,齊格再也憋不住了,道:「娘娘!您聽聽,是不是與我說的一模一樣?」
對口供都對不了這麼齊整的。
孝莊太后道:「確實是與你說的一樣,連那孩子傷在哪兒,是個什麼形狀的,都說得一樣,我信你。」
齊格頓時腰杆子都直了不少,理直氣壯地看向安親王。
安親王臉色略有些尷尬,但嘴上依舊不肯放鬆,道:「你為何不早說?非得讓人誤會,啊——那個小女嬰是你的外室給你生的!這下子好了,剛有幾分眉目的親事,又黃了!」
安親王真是氣得直拍椅子扶手。
齊格氣咻咻道:「我後來不是說了嗎!可是誰信我啊?名聲臭了才好呢!反正我現在也不想娶妻!」
「你——」安親王被氣得想要直接上手打人了,但想到現在還是在太皇太后跟前,只能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後,深呼吸了好幾下,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十分不甘地坐回去了。
這時候南音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兩人救下的女嬰,還是被安親王府的人知道了,還誤以為是齊格在外頭養外室了,女嬰是外室給他生的。
南音覺得有些好笑,幸好忍住了,沒直接笑出聲。
看來這齊格平日裡行事,確實是讓人很不信任,所以旁人一看到女嬰,立馬就懷疑那是他的種。梁九功的叮囑,倒是沒什麼問題。
孝莊太后適時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安親王你也彆氣了,能救下那個孩子,說明齊格心善,是個好孩子。你做瑪法的,心裡應當感到寬慰才是。」
齊格有點小人得勢的姿態道:「就是就是!還是娘娘講道理!」
安親王痛心疾道:「可是這心中再寬慰,也抵不過一樁不錯的親事,就那麼吹了啊!您看看聖上,比這孽障年長不了幾個年頭,膝下已經兒女成群了,多好!如今天花也托這位姑姑的福,不成問題了,早些成親,生幾個孩子,我就算是進了墳里,也安心了。」
孝莊太后作為長輩,也十分理解安親王的這份心情,轉而對齊格道:「你瑪法說的沒錯,你這個年紀確實是該成親了,像你年紀這般大的,都是幾個孩兒的爹了。」
齊格一臉無所畏懼,依舊道:「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可我就是不想隨便娶個女人進門當福晉,我得尋一個合我心意的,那可是我要對著過一輩子的人,當然得我自己好好選了!」
安親王依舊怒意不消,指著齊格鼻子罵道:「你這話,我聽了好幾年了!給你說親時,每次都會特地去打探人家姑娘的性情人品,又不是給你瞎抓的,抓著哪個是哪個。你以為我們願意給你娶個不好的回來,讓你後院不得安寧?可你回回都不肯!這京城大半的貴女,都給你相看過了,怎麼可能一個看上眼的都沒有?我看你這孽障就是故意的!」
孝莊太后頓時笑了,道:「可我覺著,齊格這孩子是個主意正的。可能是正緣還未到,所以一直成不了。若不是正緣,就算是成了,也是一樁壞事呢!等鬧得雞飛狗跳、讓人停一回就心口痛的時候,怕是會覺得還不如不成呢!」
安親王抿起了嘴,他猜著,孝莊太后是想起了順治帝與董鄂妃的那些事了。那確實是糟心得很,還不如直接打光棍兒。
齊格道:「還是娘娘最懂我們後輩的心。」
安親王十分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少在娘娘跟前賣乖!你若是無事了,就趕緊給我滾,莫要在這裡礙眼了!」
聽到安親王這麼說,齊格知道自己算是平安度過了這一劫,忙跟孝莊太后告辭,又跟安親王行禮告辭,然後春風得意地大跨步朝外走去。
路過南音身邊,還不忘低聲道謝:「此次多謝姑姑仗義執言了!」
說完,便大搖大擺地出了慈寧宮。
孝莊太后看著齊格嘚瑟的背影,笑容更深了一些,道:「要我說,侄兒你不必著急,我看吶,說不得齊格的正緣,已經在路上咯!」
安親王聽了頓時一喜:「這臭小子什麼事兒都瞞著家裡,娘娘慧眼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孝莊太后笑得諱莫如深的:「這我可不能隨便說。有些事兒,說破了反而沒個好結果。齊格這孩子的性子狂放了一些,但我看著是個好孩子,若能娶到心上的人,定然會十分疼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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