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女人抬手接過樹枝,被處理乾淨的魚肉沒有一絲腥味,反而表皮被烤得焦香,裡面魚肉鮮嫩,咬上一口鮮得葉朝寧下意識就眯著眼睛舒服地感嘆一聲。
司無寂沒有動,而是接過葉朝寧自己烤得那一條,接著在火上炙烤。
他盯著女人一絲下意識的小動作,與記憶中的少女幾乎重合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男人沒忍住低頭輕笑了一聲。
其實在她問這個問題之前,自己也曾問過自己。
你為什麼就確定是她呢?說不定她已經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可是在自己看到人站在自己面前時,在她說自己叫葉朝寧時,他眼底的符咒在瘋狂地流轉著,即使皮囊變幻萬千,可是那個在夢中整整折磨了自己十年的少女。
那個在他痛苦之時,眼前浮現的燦爛笑容,他永遠都不會認錯。
那種靠近,心臟處就傳來鑽心一般的劇痛,他永遠不會認錯。
「我們之前,在小溪邊,其實我是準備殺了你的。」司無寂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葉朝寧吃魚肉的動作一頓。
她抬起頭看向自己身側的男人,司無寂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任何戲弄的意思。
葉朝寧緩緩放下自己手中的魚肉,她知道司無寂在說什麼了,應該是在說過去與她的相遇。
這麼詳細的描述,弦玉自然不會同自己說。如今從司無寂口中聽聞,倒也別有一種意思。
「早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
司無寂將手中烤好的魚肉再次遞給葉朝寧,像是生怕她吃不飽一樣。他身子往後仰了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在葉莊的時候,我就想著,一定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媽呀,這是什麼變態?
葉朝寧咽了咽口水,本來吃下去香甜的魚肉突然如鯁在喉。
司無寂該不會在魚肉里下毒了吧?
「那次是那個小畜生救了你。」司無寂回想起那個在池邊撈狗的少女,那時的葉朝寧不顧形象地撅著屁股將他的寵物撈了起來,還不肯將小黑狗歸還給自己。
「第二次是小溪邊,你說請我吃烤魚。」
「還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要我試著喜歡你。」司無寂說這些話的時候,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放柔,像是哄睡孩童一般輕柔。
葉朝寧盯著幾乎快要溢出眼眶的溫柔,本來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心臟卻在此刻,因為司無寂的那些描述而瘋狂跳動起來。
「小姑娘,雖然不知道現在是誰在那傢伙身上,但是看得出來他應該挺喜歡你的。」松清開口揶揄道。
已經知道司無寂真實身份的葉朝寧:「如果你知道他是你兒子的話,還會這麼說嗎?」當然這句話葉朝寧是沒有膽子和松清說的。
松清後面沒有再開口,而葉朝寧也靜靜地聽著司無寂一個人說話。
滿天的星空點點,樹蔭下篝火將葉朝寧的小臉烘得發燙。
司無寂從葉莊一直講到了無上界,他輕笑著:「你說過要和我私奔的。」
「我沒有。」葉朝寧下意識反駁道,即使她沒有任何的記憶了,但是這種私奔的話,一看就知道不是她會說的。
司無寂的雙眸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他沒有再糾結這件事,而是又打起精神同葉朝寧講起了蝶女的由來。
「你當時將那個小泥人頭頂打了個蝴蝶結,可把另一個氣得冒煙。」
一聽到蝴蝶結,葉朝寧便知道,自己便是司無寂找了五年的人。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蝴蝶結這種說法,她瞧著動情的司無寂,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可是卻見司無寂湊了過來,兩人的臉埃得很近,司無寂只要再低頭一些,就可以吻上葉朝寧的雙唇。
「小寧」
被司無寂低沉的聲音引誘著,葉朝寧一時間瞪大了雙眼,卻沒有躲開。
待到葉朝寧有些緊張地閉上雙眼後,唇瓣處料想的柔軟卻遲遲沒有落下,只聽見耳畔傳來男人輕笑聲。
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的葉朝寧猛地睜開雙眼,她惡狠狠地瞪了眼笑得肩膀亂抖的司無寂,唰得一下站了起來。
臉上紅暈早已出賣了女人平靜的表面,「你笑什麼?」葉朝寧氣不過,伸手就要去揍司無寂,在魔界從來不動聲色,位高權重的魔頭司無寂卻躲都沒有躲。
司無寂只是帶著笑意盯著葉朝寧,隨後全盤接受了葉朝寧的攻擊。
葉朝寧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收著的,打在司無寂身上還是有些手疼的,司無寂握住葉朝寧的手開口:「現在,你願意承認你是她了嗎?」
司無寂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要為葉朝寧補上那空缺的記憶。剛剛被惹怒的葉朝寧沒有忘記被戲耍的樣子,她冷酷地甩開司無寂的手:「我都說了,你認錯人了。」
被甩開手的司無寂也不惱,盯著女人前去小溪邊透氣的背影輕笑,眼眸帶光。
「噗嗤
只是那金光幾乎可以說跟沒有一樣了。
司無寂這一口血比上次在葉朝寧宮殿裡的要嚴重的多,幾乎是一瞬間,本來帶笑的眼眸被殷紅色的符咒所布滿,兩條魔紋順著司無寂的眼眶拉向臉頰兩側。
與剛才春風得意的男人大相逕庭,司無寂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他虛弱地靠在樹幹前,方才找的位置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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