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去。
只見我身後的案板邊正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那人眼睛很清楚,並沒有我父王的那種混濁感,不僅如此,他一身白袍,連髮絲都在陽光下發著光。
不管那人是不是小安哥哥的師父,我此刻都覺得我應該是見到了神仙。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完,隨後扭頭想要假裝不是來找人的。
那人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小安和我提過你。」
一聽到小安哥哥的名字,我猛地抬起了頭,這下才確定眼前的人應該就是小安哥哥的師父,我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步。
「小安哥哥現在情況怎麼樣?」我擔憂地詢問著。
但是那仙人卻不急不慢地抬手繪製著一副圖案:「小安他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我不會出手幫他。」
「為什麼,小安哥哥犯了什麼錯?」我一聽他這麼說,心中就更加擔心了,如今能夠幫他的也就只有他的神仙師父了。
倘若小安哥哥的師父都不願意出手相助的話,那小安哥哥又該怎麼辦呢?
我一想到小安哥哥現在可能正虛弱地躺在草堆上傷痕累累,心就狠狠地揪了起來。
「他?犯的錯可多了。」小安哥哥的師父並沒有和我說小安哥哥犯了什麼錯,而是仔細地看了我一眼。
「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光光為了小安這件事吧?」
我緩緩點了點頭,隨後將我心中的疑慮與繡姨的死和那個仙人說了。
等到我說完很久之後,那仙人也只是沉默著,似乎並沒有想要開口的跡象。
我等了很久,直到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再不走我就會被送飯的宮女發現偷溜出來了。
我只能站起了身,正打算先離開的時候,那仙人喊住了我。
「繡姨沒有說錯,你不應該活。」
我的腳步一頓,但是卻並沒有回頭。那一句話就如同讓我一瞬間置身冰窖一般,渾身上下都忍不住顫抖。
我也不知道我是應該生氣還是說難過。
人人都說我不應該活,又何人問過我想不想活呢?
我此時什麼都不知道,如今的宮殿雖然比之前的冷宮要奢華不少,但是我卻覺得這兒似乎比冷宮還要寒冷,任憑我蓋幾層床褥,卻還是忍不住顫抖。
十日的時間過得很快,我想了想,或許那個仙人說得沒錯,我不應該活的。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南祁王要我獻祭應該是出了某種目的,但是我不想便宜了他們。
我身上漸漸開始出現了毒氣,這個還是我自己發現的,如果我生氣的時候我雙手所觸摸到的東西都會變成一灘碎屑。
我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意識到或許繡姨並不是被他人所害,而是死在我的手中。
還有最後一日,我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宮殿內,聽著屋外不斷有人走動的聲音。
明日就是南祁王所說的獻祭了,我手中還握著一根簪子,那簪子是小安哥哥第一次送我的東西。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簪子懸在自己的脖頸處,一個人自殺時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