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老妹!俺在山上求了个神仙,神仙用拂儿点了咱孩的头,这沾了仙气啊,就是不一样。你看,孩子眼睛都亮堂了。”
“成成成,你是天天遇神仙。这回那神仙说了啥?”妇人擀杖襦衣,噼啪声响下回言。这老汉见她这般敷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晃动根老茧手指斥。
“你这糟老妹,俺之前可能打了点糊弄,但这回可是真事。那神仙啊,说咱家孩子有根骨,堂堂可塑之才!还给了咱个方子呢,给你看看。”
老汉音落,妇人还是不信,丢下擀杖立即起身回瞪一眼,道:“你说神仙就神仙?我还说是老混混呢!他有啥可吹牛皮的,你说。”
“那神仙说,咱家灶台的蒜头昨天被老鼠啃了,你洗小孩没兜的衣服,会洗出三块碎银子!”
“我说你这……嘿,还真是。蒜头确实已经被过啃了……衣服里真有银子!”妇人一拍腿,当即大喜立刻笑盈盈凑过去,“那方子呢?快给咱和二狗看看。”
“你看,这个方子……”
……
“哥!”
繁华闹市,小贩吆喝,马蹄踢踏声响,微风拂过路边卜卦摊。
“哥!老哥!”
清脆银铃般声音在耳畔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呆。”一位鹤女孩躬身背手,头微倾,眸眼眯起倾笑切问着。
这女孩是好生俊朗,肤白如凝,颊微红润浅涩,眸子如琉璃,齿如含贝,唇淡粉红。衣着手工缯帛成裙襦,白袜玉足微弓。
而在女孩所视前方,站着一位男子。不过这位男子相比女孩或许过于朴素了。
此人衣着检朴,麻布浅灰色大褂上好几处花绿补丁,似是缝缝合合反复衣穿,黑盖的眉头巾上竟有太极图。
男子现在坐条板凳,在街口摆摊。其右手边立着幡旗,幡旗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面对妹妹的询问,他只是轻轻摇头,随后回应道:“只是想起以前的往事罢了,没什么。”
“往事?”女孩不解。
“咱过去的那些事。小时候你不总爱让我帮你去拆娘亲给咱买的布娃娃?那时还总是我挨打,说我没管好你。”
“哦,这个啊。咳,老哥,别忘了咱的生意。那户人家的事还等着你去解决呢。”
“知道的,不用老妹特意提醒。”他宠溺的点头回复,抓起桌布四角将大大小小物件裹住,往后一甩,当成行囊。随后将桌椅拆开,装入棕色木匣中。
这位男子姓叶,名成,是一位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
干他这行啊,讲究个四海为家。身上带的是全部家当,过的就是一个苦行漂泊。遇到有缘人便停下来卜一卦,拜拜神。实在缺点铜钱,便可以像现在这样,官道上摆个摊,收点弄神的小费来充实钱袋子。
阴阳先生到哪都受欢迎,算命的,犯冲的,风水的,不干净的,不怕没生意。
他在几刻钟前接到过财主委托,去看看其家里的怪事。他答应下来,现在便要动身出。
城里豪绅张员外的宅邸,便是他的目的地。
这边刚来门口,便看见几位小厮。小厮见叶成来,立刻迎上,说,家里少爷的自大婚以来,不见色泽,日力衰落。俗话有言,“正配还须洁,邪婚不可结。”
少爷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恐怕是遭了邪婚。这使得姥爷这几天成天心神不宁,睡不好觉,以为家里有凶了,便请先生来看看。
随后小厮邀他入宅。
进入庭院,叶成一路张望,手上幡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等行至大堂前,便看见几位中年妇女伴同一位帛衣老人等候着。
那位帛衣老人手拄杖,跂而远望,见叶成已至,连连上步欢迎。
几番寒暄客套话,立刻邀去少爷房间。
少爷此时正躺在榻上,有衰相。叶成察颜观色,见这位少爷面黄露骨,两颊凹陷而双目呆滞,眼袋成囊,当即大彻。
且说:“贵公子是被取了精元,元气大伤,还需调养。不知近来可有过房事?”
面对叶成的问题,张员外无奈的摇头道:“哎,老身气衰也无力知晓此事。但,自从遣送那儿媳回娘家后,夫妻分隔多日,犬子还总是念念不忘,怕是鬼迷心窍。”
声音落下,叶成不以为然地摇头。随即玄虚以言:
“非也非也。正所谓‘二更更,三暝暝,四数钱,五烧香,六拜年’。精者,灵也,真气也。十血一滴精,弥足稀贵。而色是刮骨钢刀,贪花则死暝七矣。”
“这…恕老朽愚昧,先生的意思是?”
“并非妖鬼作怪。”
叶成说着,掐指一算,很快又似明白什么,嘴角竟露出一个笑容。
“姥爷真是生了个好公子啊,数日魂竭,尚可立。这样,我有个方子,你且拿好。公子时年二十,当休整四日再战。”
“?”
张员外听到这话,还是觉得不明所以,心里很多疑惑。
但既然叶先生都这么说了,便姑且试一试?
于是,他立刻嘱托下人照办。
“还有。”这时,叶成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看去张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