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一點時間,多一點時間。
梁夢因默默地嘆了口氣。
「那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我又不是什麼玻璃人,只是回國而已,又不會碎掉。」
「好的……吧。」
「寶貝,那我們下周見。」
下周見。
梁夢因剛剛醞釀出來的幾分睡意,在剛剛的通話中已然消失。原本頭腦已經亂糟一片,再被這個消息轟炸,她根本再理不清什麼思緒。
關芷瑩突然回國,是覺得她在這裡受委屈了,還是想要帶她回澳洲?又或是還是擔心她的婚事。
梁夢因也分不清。
雖然她覺得魏叔叔有時並不能完全理解關女士的心思,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話,並不一定代表關芷瑩的想法,但……他畢竟是離她最近的那個人。
澳洲或是紐約,對她而言都是不錯的選擇,但在她猶豫的那一秒,梁夢因其實已經寫下了她的答案。
正如她沒有絲毫猶豫,準備回國重開始的那一刻。
利益本來該是考慮在所有先決條件之前,那個最重要的因素,卻被她早早排除在外。那除此之外,也只剩唯一的感情在左右她的選擇。
天平的指針已經傾向另一端。
毫無質疑。
梁夢因猜不准關芷瑩的目的,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她必須揪出一個人陪著她應付關芷瑩的突然抽查。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
哦!還有……更不能讓關芷瑩知道她在和陳時序同居。
翻身下床,突然的緊迫感已經漫上了心頭,梁夢因只披了件外套就匆匆下樓。
餐廳里只有陳時序一人,西裝領帶筆挺,明明只是在家吃飯,已經衣著整齊像是在宴會廳。陳時序正一邊在聽著財經早報,一邊吃早餐,播音員的背景音仿佛是他的調味劑,枯燥無聊的財經聞他也聽得津津有味。
聽到腳步聲,他只是抬頭望了一眼,輕描淡寫的一眼,仿佛昨夜那些爭執難堪都是假象。
像是過眼雲煙,都無足輕重,什麼都進不了他的心。
梁夢因煩透了他這張不動聲色的冰山冷臉,所有激烈的碰撞都被隱於冰川之下,凝結成藏於水下,誰也無法勘透一二。
多可恨。
好像備受困擾的只有她一個人。
好像也只有她一個人被困在過去。
梁夢因斂了表情,慢吞吞地坐下。小誠還沒醒,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財經播報員字正腔圓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像極了她眼前的這人,喜怒不形於色,誰都猜不出分毫。原本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一點點在播報聲中沉了下去。
真的要找他來做那個「臨時考生」嗎?他會認真配合嗎?他會給她在關女士面前留面子嗎?
梁夢因發現她沒有開口問,心口卻已經堆滿了所有被他拒絕後,應該有的表情或是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