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因眉心微折,直覺不信,又被她的話干擾,有些拿不準。
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只是說:「你不是一會兒還要開庭吧,可以出發了小堂妹。」
陳璇蔚瞪她:「小因因,你也就是仗著我過去對你那點崇拜,現在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梁夢因攤手:「之前還說喜歡我,現在就只剩崇拜。『渣女』這個名號就先轉贈給你了,小堂妹。」
——
梁夢因的酒量這幾年是有所長進的,昨天幾杯紅酒大概也不至於讓她頭暈腦脹到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大概就是昨晚淋了雨受了涼。
送走了陳璇蔚,梁夢因無心工作,躺在床上本想看會兒書,卻不知覺閉上了眼睛。
自從穿著高跟鞋去找陳時序崴了腳之後,他就嚴厲禁止她在三個月內再穿高跟鞋。雖然cT結果也說明沒有傷到骨頭,並不嚴重的軟組織挫傷,卻被他以最高養護標準要求休養。
梁夢因試圖反抗:「可是那是林姨送我的第一雙高跟鞋哎,對我有特殊意義的,你不能這樣專職□□。」
陳時序沒收了她的鞋子,轉頭,睥睨冷光掃過她,高高在上的氣勢,梁夢因頓時不敢說話了,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帶著她那雙鞋離開。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陳時序隔了幾天丟給了她一個禮物——一個縮小版的高跟鞋吊墜。
和林姿送的那雙高跟鞋一模一樣,完全等比例mini版的鞋子。唯一不同的是,吊墜的鞋帶上綴了一朵精巧的小玫瑰。
花苞中心簇擁著一顆主鑽,璀璨奪目。花瓣上點了幾顆碎鑽,手指撥動吊墜,小玫瑰也跟著一同亂晃,閃著瑩瑩的光,擾人心神。
她的心神頓時亂成一團,只覺得手中的吊墜仿佛千斤重,精巧絕倫,連鞋帶上那隻玫瑰的每一片花瓣都被仔細地雕琢過。
手心裡的吊墜似乎在發燙,安靜地握在她的掌心,燙得她幾乎握不住。
陳時序送她的東西很多,這隻當然不算名貴,也算不上珍稀。
哪怕點在其中那顆主鑽,是去年蘇黎世拍賣會拍出了上億高價的典藏珍品,可是卻這樣被陳時序隨意地扔給了她。
她視線迷濛,幾分不敢相信:「這真的送給我?」
陳時序的雙手插在口袋裡,略一點頭,還是往日那副不苟言辭的模樣,從她身邊略過,淡淡拋下幾個字:「喜歡就留著吧。」
房門在她身後關閉。
梁夢因抿了抿唇,手掌不由摁在胸口,掌心下的心跳快得失序。那裡心潮翻湧得劇烈,幾乎要將赤紅的心房包裹。
緩緩呼吸幾輪,潮水慢慢褪去,最後只剩溫潤餘味。
竟然慢慢從中品咂出幾分雀躍的歡喜。
這大概是她收到最重的禮物了吧。
不是指那顆鑽石,而是這隻吊墜。
如果不是程硯深給她拍了張照片,她大概也對這些一無所知。
照片上的陳時序正鑽研著實驗室的3d印表機,而手裡握住的那個暫且看不出形狀的物件,大概就是現在躺在她手裡的這隻吊墜,或者是不知道第多少個失敗品。
照片是她前幾天收到的,那時她怎麼也想不到陳時序鑽研了幾天的3d列印,竟然是送給她的禮物。畢竟他是最喜歡鑽研這種技術的,醉心於他的科技事業。
面上慢慢浮上淺淺的笑容,詫異的驚訝慢慢轉為驚喜,嘴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住分毫。梁夢因根本沒想到在人生中第一雙高跟鞋後,還會再收到這樣一份特殊的禮物。
她心念微動,快跑兩句推開陳時序的房門。
「哥哥……」話突然哽住,她盯著陳時序桌子上放著的藥膏,愣住。
被撞見正在擦藥的陳時序抬眼望向她,沒有絲毫被撞破的尷尬,他不急不緩地收回藥膏。
冷厲的聲調:「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進門前要先敲門的吧。」
梁夢因愣了幾秒,快回神,迫不及待就跑到他的書桌前,笑容滿面,烏黑透亮的眼睛裡瑩瑩放著光亮,明媚精緻的俏臉不自覺中奪走所有注意力:「哥哥,我聽程硯深說,這是你親手做的哎?」
鑲著鑽的吊墜在他面前晃,吊墜後是她一張清麗絕艷的臉,一抹煙霞從她的臉頰暈染到眼尾,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瓷娃娃,每一寸表情都釣著勾人的氣質。
陳時序面上難得閃過一絲不自然,他咳了兩聲,雙手掩在書桌下,微頓片刻,聲調渺遠幽寂,仿佛從遠方傳來:「是老師安排的課題。」
可梁夢因只喜歡聽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他混淆視聽的話已經被她自動過濾,充耳未聞。
那就是特意為她做的。
「哥哥,你做了幾天呀?」她笑盈盈地手肘撐在書桌上,上半身俯身靠近他,身高不夠,只好翹起一條腿在空中微晃。
陳時序是不想跟她說起這些的,3d列印入門並不難,更何況他穎悟絕倫,做出一個成品很容易。
但倘若做出毫無瑕疵精緻絕美的高跟鞋模型,當然略顯困難。數不清廢了多少個半成品,又調了多少種色彩,才幾乎媲美她那雙昂貴的卻並不適用的高跟鞋。
陳時序眼瞳冰冷無痕,修長冷白的頸子上,喉頭滾動出起伏的弧度,跟著他的呼吸挪動。梁夢因視線微微下移,定格住那細微的輕動,嘴角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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