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讓聞言「嚯」了聲:「看樣子你以後是要常駐北城了,每天開兩個小時車跑安城上班,你不覺得折騰?」
「還好吧。」季晏承表情淡淡:「習慣了就好,反正他在哪我在哪,他要是一輩子留在北城教書,我以後就在這兒紮根了。」
一眾人鬧鬧哄哄,愣是聚到晚上十點多才散攤。
季晏承和扶夏把碗筷收拾到廚房,累得實在不行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斷決定就這麼放著,明早睡醒再洗。
洗漱過後躺在床上,扶夏腦子靜下來想起陶知對自己說的話,翻來覆去睡不著。
季晏承兩地奔波的辛苦他是實打實看在眼裡的,今天剛好讓陶知提了一嘴,這檔子事堵在心口更是過不去了。
於是斟酌半晌,推推枕邊人小聲道:「要不以後你周內上班的時候還是住在安城,周末再回來吧。」
大晚上的不睡覺,這人又在這兒琢磨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季晏承揉了揉眼睛,一把將人攬進懷裡,嘆口氣:「安城沒有我的家。」
名下房產比菜場大白菜還要多的一個人,現在竟說自己沒有家,聽上去就像個天大的笑話。
扶夏沒跟他爭究,嗤笑了聲:「不是還有老宅,真不打算回去了?」
「老宅沒有你,我的家在北城。」
季晏承話音落地,扶夏沉默了。
他能明白季晏承想表達的意思,一切盡在無言,只能往人懷裡拱了拱,攬著他的腰把人摟緊了。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扶夏緩了緩,忽而出聲,喚他:「季晏承,要不我和你aa,咱們……在北城買所屬於自己的房子吧。」
他這話說完,感覺抱著的人身形僵了僵,扶夏心暗暗沉了下去。
怎麼……他這是……不肯麼?
正思索間,季晏承忽然鬆開了他,翻身起來,自床頭櫃的抽屜里找出一樣東西,叮叮噹噹的,躺回床上放到扶夏手裡。
扶夏低頭一看,原來是套鑰匙。
「你、哪裡來的這個?」扶夏瞪著眼珠子朝人看過去,一副又驚又喜的模樣。
季晏承勾唇,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廢話,當然是我買的。」
說著靠在床頭上端起水杯抿了口:「原想著在你學校附近買房的,找了挺久實在沒有合適。」
「咱們先搬過去,委屈你暫時將就一下,房子的地段可能不太好,離你上班的地方有點遠。別擔心,我給你配輛車。」
沒想到他竟把所有事情都提前一步考慮好了,扶夏心裡一感動,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不儀態的了,直接起身一步跨過去,坐在了季晏承的大腿上,摟著人脖子往臉上親了一口:「季晏承,你怎麼這麼好啊……」
季晏承攬上扶夏的腰,笑里染上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問他:「現在知道我的好了?」
扶夏抿抿唇,俯身窩進人胸口。
手指碾著扶夏鬢角的髮絲,季晏承默了默,幽幽開口:「老婆,看在我這麼殷勤又自覺的份上,今天晚上,能不呢問你討點獎勵?」
扶夏仰頭望過去,一臉茫然道:「什麼獎勵?」
季晏承在人額頭親了一口,視線不由自主落在牆角的位置:「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
「把陶知下午送你那個盒子裡的衣服穿上,讓我瞧瞧。」
叫季晏承這麼一說,扶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陶知送我的禮物,是衣服嗎?什麼衣服?」
問完又覺得哪裡不對,反應兩秒,身子騰地坐起來:「等下,那盒子不是還沒拆開嗎?你怎麼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
季晏承眸光帶著幾分玩味,說著手就從扶夏睡衣下擺緩緩摸了上去:「我當然沒拆開看,但有沒有可能……我足夠了解祁靖川。」
說話間攬住扶夏的腰,體位調轉,轉眼就把人壓在了身下,傾身吻上去。
「只看下午陶知把盒子遞給你時那鬼鬼祟祟的眼神,就什麼都明白了。」
季晏承把鑰匙交給扶夏的時候說是房子地段不太好,委屈他先將就一下。
然而當扶夏幾天後實打實站在自己家門口,透過庭園的雕花門朝里一看,這才忍不住感嘆,要是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堪堪配得上「將就」二字,那自己現在住的地方,豈不是狗窩了?
他終於知道季晏承為什麼要把房子買在這麼偏的地段了,因為這麼大一所宅子建在市中心根本就不可能過批。
對比過去和現在,扶夏發現這人選窩的品味還是真是高度一致,似乎特別偏好這種里外透著中式低調奢華的大宅院。
站在門口觀望半晌,扶夏問他:「這兒跟西郊別苑有什麼區別啊?」
「當然有區別。」季晏承有些詫異地看過來,一本正經跟他解釋:「讓你住在西郊別苑那叫『包養』,你現在是我老婆,我不得給咱們選個好好過日子的地方嗎?」
「包養」這兩個字從季晏承的嘴裡說出來,扶夏有一瞬間覺得特別恍惚,仿佛之前與季晏承恩怨糾纏的那八年,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了。
時過境遷,正因為曾經勇敢地放棄過,所以現在上帝獎勵了他們一個的開始。
怔忪間,耳邊響起季晏承的溫聲低語:「你是這裡的主人,擁有對這裡一切事物的支配權,包括我。」
扶夏勾勾唇,與人玩笑:「我活得不耐煩了?哪敢支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