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現在也抽不出時間私聊去安慰他,陶知只能先把這事壓下。
饒是如此,也不忘在轉身無人注意的間隙,將一個忍到快要吐血的白眼,狠狠剜到季晏承的身上。
祁靖川婚禮一天的流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晚上煙火party結束後,特地在酒店安排了供來賓休息的客房。
季晏承喝了不少酒倒是真的有些乏了,乾脆帶著扶夏也在這邊住下。
26層的落地窗邊,整個安城璀璨的夜景盡收眼底,可這些季晏承早就看膩了。
浴缸里點好的香薰和玫瑰花瓣,倒成了最好的助興劑。
季晏承脫下外套,將懷裡人圍困在洗漱池邊,手掐著大腿輕輕一抬便將人放在了鏡前的台子上。
夾雜著龍舌蘭厚味的吻蜻蜓點水落在扶夏的鼻尖、唇角,季晏承低笑,聲音帶著情欲上頭的沙啞。
氤氳水汽逐漸迷濛了雙目,眼前的人叫扶夏看不真切。他想哭,但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只能麻木跟隨著對方的牽引,給出自己僵直生澀的回應。
怔忪間,他聽見耳畔低沉的聲音傳來:「扶夏,你今晚是要一直扮演一根木頭麼?」
季晏承的控訴叫他回神,扶夏低頭做了幾口深呼吸,唇齒顫抖著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去。」
看到他這副樣子,再好的興致都被攪沒了。
季晏承撐著台面醒了醒酒,在人沉默的這幾分鐘裡,兩人之間的氛圍透著種難以言明的憋屈感。
再抬頭看向鏡子時,眼底的眸色已然恢復清明。
季晏承疲憊地點了點頭,出浴室、拔卡、拿過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這樣將扶夏獨自一人留在了霎時陷入漆黑的房間裡。
更深寂靜的午夜,賓利車輪無聲行駛在空曠的街頭。
後排座位上的兩人,一個凝眉沉著臉、居高臨下仰視正前,另一個頭靠在玻璃上、安安靜靜望著窗外。
看上去明明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其間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講,可是很奇怪,司機手握方向盤,卻能明顯感受到自背後而來莫名的低氣壓。
趁著在路口等紅綠燈的間隙,司機暗暗抬手,撫了把額頭上的汗。
信號燈變綠,啟停裝置關閉,車子再次由斑馬線滑了出去。
然而剛走了沒一會兒,身後一道凌厲的聲線卻突然傳了過來:「停。」
司機依照著指令剎車,視線習慣性投向後方,卻在轉頭的時候驚奇發現,已經這麼晚了路邊竟然還有一家花店尚在營業,依舊亮著燈。
後排男人合上西裝的紐扣,打開車門下車,繞至後方同樣打開扶夏所坐那一側的車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根本就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下一秒,掐著扶夏的胳膊將人從后座拽了出來。
「我知道你心病犯在哪。」季晏承將人帶到馬路邊的人行道上,定定看著他:「不就是想要花?」
說罷抬手往店面的方向一指,生硬拋出兩個字:「去買。」
「今天把這家店所有的花都買下來,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把這家店也給你買下來,你還有什麼要求現在提,只要有錢沒什麼是我季晏承辦不到的,但就是有一點……」
男人說著頓了頓,冷臉壓著怒意:「不要再在我面前擺出這副給死人哭喪的表情。」
「扶夏,我真的煩透了你現在這個樣子。」
第14章季晏承,真的很痛
最近公司高層因為一項收購案在意見上出現點分歧,季晏承帶人連著開了兩天的會,作息一不規律,頭疼的毛病又犯了。
再回來西郊別苑已經是幾天之後,有了祁靖川婚禮上的那場風波,季晏承本是有意晾著扶夏,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可自己臨走前終歸是把話說得重了些,只要一想到他當時看過來那滿腹委屈、含著淚的眼神,季晏承倍感煩悶,最終還是沒忍心,手頭的事情還沒料理完就直接開著車過來了。
進門的時候客廳里只有管家和傭人在打掃,上到二樓一看,自己找的人此時手裡捧了本書、正靠在窗邊的烏金木躺椅上。
陽光穿透玻璃窗照在他那頭濃密的黑髮上,趁得皮膚越發白皙,讓人忍不住想捏捏他軟嫩的臉。
看著這一幕,季晏承心頭一軟,默不作聲朝人身邊走了過去。
撥弄著窗簾上的掛穗玩了會兒,見人從始至終埋著頭也不搭理自己,輕笑,這才主動開口尋了個話頭。
「你院子裡的花最近怎麼樣?我給下頭人交待了,讓冬天在後院給你造一間玻璃花房,你到時候還要種什麼花,吩咐他們去買種子就成。」
「還有aLLRaR那邊。」季晏承盯著人發頂上的小旋,眉眼多幾分起興似的彎了彎:「我聯繫了他們總監給你設計一款掛在馬面裙上的墜子,衣服也找織造局的人定製了,就是上面的紋樣得你自己選,過兩天叫他們拿打好的版先過來給你看看。」
自顧自說了這麼許久,躺椅上的人硬是連個眼神都沒給過來,就裝著沒聽見似的一直盯著書上那幾行字。
季晏承微微有些惱,但依舊壓著脾氣,上前一步,彎腰去夠人看書的那雙眼睛,耐著性子逗他:「夏老師,真不準備理我了?」
見人依舊不吱聲,季晏承笑意僵滯在臉上,頓了頓,將人手裡的書一把抽了出來,合上撂到一邊:「晚飯換個花樣,我帶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