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林沐晨:「我是季晏承小舅子,他是我姐夫。」
扶夏:「你倆都給我滾。(給你一個大逼兜)」
第7章扶夏,籠中雀鳥
雜誌社的專訪定於月底,除去當天跟采的編輯,為了上相,社裡還特地安排造型師為扶夏做了個簡單的髮型。
整個流程進行得都挺順利,沒遇上什麼大的波折。
倒是臨結束的時候,沒想到會被幾個看過他畫展的編輯圍堵,給每人都留了張合影簽名最終才得以脫身。
除去這個小插曲,扶夏今天出門還遇到一位許久未見的故友,比起有人捧著他又是採訪、又是要簽名,這件事才是真正令他覺得開心的。
扶夏與於文遠是幾年前在一次書畫交流會上認識的,得知對方在北城藝術學院擔任大學老師,心中便不自覺產生三分敬意。
在後來更深入的接觸中,扶夏發現同對方交流其實是件特別享受的事。
現如今浮躁的社會交際中,於文遠身上總是帶著那種慢節奏的書卷氣。說話不疾不徐,為人謙和有禮,笑容似三月暖陽春風和煦,從不會讓身邊的人感受到壓力。
於文遠這次來出差,只在安城逗留兩天。
原想著等事情辦完臨走再約扶夏見一面,沒想到會提前在雜誌社門口碰上,也算是意外之喜。
兩人在附近隨便找了家餐館點了兩個菜,於文遠脫下大衣搭在椅背上,瞧了瞧扶夏,隨即從桌下拿了一樣東西出來:「看來今天能碰上是天意,我恰好有禮物要送給你。」
知道自他這邊出手的必不是俗物,扶夏心中暗含期待,微笑著眨了眨眼。
沒有精美的禮盒、繁複的裝飾,東西就簡單用一層牛皮紙包著,只有手掌大小,被於文遠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是花的種子。」
扶夏聽見對方解釋:「年初的時候學校職工樓翻,後來樓下的園圃里便開出好些個紫色繡球,我瞧著這花好看,找園丁問過之後才發現跟你的名字很是相配,所以專門討來些種子,想著見面了一定要送給你。」
「所以這花叫什麼名字?」
扶夏將東西握在手裡,眼神流露出顯見的珍視。
「無盡夏。」對方道:「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花期從晚春到夏秋綿延不斷,這也讓我想到了你。」
「你與這花一樣,都有著鮮明的感染力。」
聽完於文遠的一番說辭,扶夏將東西妥帖收好,輕笑:「既然於老師都這麼說了,那我可得好好養著,等它開花了看看究竟長什麼樣。」
於文遠喝了口茶,舉止間聲色溫潤:「這花嬌貴,第一次養的話不成活也沒關係。有機會可以來北城看一看,我們學校里遍地都是。」
扶夏看著於文遠,點點頭。
兩人之間經歷了短暫的沉默,很快,就聽到對方繼續說:「扶夏,邀請你來藝術學院教書的事,我們是誠心的,還是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
這個話題在兩人之間不是第一次提及,不得不承認,於文遠最初拋來橄欖枝的時候,扶夏其實很是心動。
可有意向只是一方面,真牽扯到做決定的時候,扶夏心裡比誰都清楚,他的選擇,其實由不得自己。
北城與安城兩地雖說隔得不遠,開車三個小時總是需要的。
選擇這份工作就意味著要從西郊別苑搬出來與季晏承異地,先不說扶夏自己能不能接受這樣的兩地奔波,單是把這件事告訴季晏承,他就絕對不會同意。
「謝謝於老師和校領導的賞識。」手指緊握著茶杯,扶夏想了想,最終收斂了心思:「教書育人可是大事,我怕我太年輕,勝任不了。」
於文遠坐在他對面笑而不言,須臾後點頭,表示尊重他的決定。
卻在眸光一轉、看到扶夏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時,忽而道:「你說這話,也不知是在質疑我的眼光,還是在看輕你自己。」
扶夏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都是他的自由,於文遠對他現下的處境略有所知,但從來不會越界對此加以品評。
他只是愛惜扶夏的才華,且通過兩人平時的交談、隱約覺得拒絕並非出自對方的本意。
終於,經過一番斟酌,這也是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於文遠第一次跨越朋友的邊界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所在。
「扶夏。」他道:「不是你無法勝任,而是你缺少邁出那一步的勇氣。」
「你才二十六歲而已,人生值得諸多破舊立的嘗試。不要畫地為牢,能困住你的從來就只有你自己。」
一餐結束,除去最初的討論,兩人之間還交流了書畫方面有關的各種問題。
扶夏有時覺得於文遠更像自己的老師,從他身上總是能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
直至兩人結了帳從餐廳走出來,話題仍在延續,頗有些意猶未盡。
於文遠說他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很有的市集,邀請扶夏與自己一同去看看。
罔顧身後已經打開車門等待自己上車的司機,扶夏欣然點頭,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印有「開元通寶」字樣的古錢幣、只用幾十元就可以買到的蜜蠟手串,兩三元一本在地上堆積成山的絕版小人書……
這些年托季晏承的福,扶夏也算跟著人在拍賣會上見識了各類古玩珍奇,但繁華落盡,他的目光最終還是會停留在這些質樸文藝的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