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承,你又拿我尋開心了……」
嗔怪著喚了人一聲,扶夏撅撅嘴,手轉而攀上對方的肩,微微踮腳,卻是附在人耳邊誠實道:「哪裡,都很想。」
季晏承似是很淺地笑了下,嗅出扶夏頸間飄來的一陣香,眸色一沉,再抬眼看過去時,站在玄關處的管家和司機早已會意,避開視線替兩人關上門,默默退了出去。
被人攬著腰放倒在落地鏡邊的烏金木軟榻上,茶案邊快要燃盡的線香在視線里逐漸變得模糊,扶夏整個人軟弱無骨,緊緊攀住了季晏承。
緊促的呼吸伴隨從雲端跌落的失重感令人心悸,扶夏卻深深愛上了只有季晏承能賦予他的這種感覺。
他將自己主動送上去,男人的聲音亦在失控與放縱的邊緣、自耳邊響起:「寶貝兒,你太燙了。」
扶夏眉眼含著水汽,揚起下巴,把這當成他對自己的褒獎,勾勾唇,於恣妄中氣若遊絲地回應:「溫度高了不是應該更舒服麼?」
只要你喜歡,就怎麼都好。
直至窗外雨勢平息,屋內那些旖旎的喘息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季晏承晚上還有場商務晚宴要出席,只是順道過來看一看,本就沒打算在別苑多留。
一盞茶潤潤嗓子的功夫,那抹頎長的身影已然佇立在鏡前,重換上了一套較為正式的戧駁領西裝,氣定神閒理著袖口。
扶夏倚在靠枕上懶懶歇了會兒,扯下身上蓋著的絨毯,赤腳走到季晏承身邊,從人手裡接過了領帶,主動為他套在了脖子上。
跟在季晏承身邊整整八年,扶夏學會了領帶的十幾種系法。
即使對方一句話不講,僅僅是通過西裝的款式、或是從助理口中聽到了行程匯報,他就已經能夠自如且快地做出判斷,為其系出最合適的搭配。
雙手撫過季晏承肩線兩側平滑的衣料,扶夏看向人的目光開始變得依依不捨:「那你……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將方才廝磨時卸下的鋼帶表扣回到手腕上,季晏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重起了個話茬:「畫廊最近忙不忙?」
「有什麼可忙的,再忙也忙不過你吧。」
扶夏嘟囔的聲音極小,但還是叫人聽出了他話里埋怨的意思。
「不忙也好。」季晏承笑著垂眸看他,眉目間卻是一派清朗:「畫廊開著本就是為了給你差心慌的,要真把你累著,反倒沒意思了。」
「平常無聊的話不用總待在家。」室內傳來一聲表扣脆響,男人隨意道:「靖川在城北接手家戲園,回頭我讓人給你拿兩張票。」
「你不陪我去嗎?」扶夏揪住人西裝下擺,眼中隱隱帶有期盼。
季晏承蹙眉,呵了一聲:「我又不喜歡那些。」
說罷往扣住扶夏後頸,在他額頭落下蜻蜓點水一吻:「乖,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帶你去國外轉轉。」
「不喜歡出國。」扶夏轉著眼珠想了想,跟人討要:「我想去蘇州。」
「隨你。」
季晏承臨走前手邊落下個彩陶雕紋小罐,特意給人放在了茶案上。
扶夏打開蓋子,放在鼻尖扇起來聞了聞。
從茶葉的色澤與香氣判斷,應該是明前的第一芽,當屬極其珍貴的。
「我不喝井。」
這茶雖好,卻沒送到扶夏的心上。
「沒說讓你喝。」季晏承扶了扶領帶側眸看他一眼,調笑著:「拿來泡澡。」
說罷一低頭,視線剛好落在扶夏襟前敞露凹凸有致的鎖骨上,勾勾唇,言語間染上幾分意味不明的暗示。
他說:「我喜歡你身上帶著這個味道。」
季晏承離開後,扶夏晚飯都沒讓人準備,蒙著被子在臥室里一覺睡到了晚上。
萬籟無聲的夜裡,整個西郊別苑被籠罩在空曠的沉寂當中。
扶夏蜷腿靠坐在飄窗的紗簾旁,靜靜望著天邊孤懸的月色,就像陷入虛無縹緲的夢境一樣。
季晏承臨走前沒說下次什麼時候會過來,偌大的西郊別苑,便只剩下他一人在這孤零零地守著。
此處原是前合作方破產前賠給季晏承的一塊地皮,有了扶夏,季晏承後來僱人花重金將這裡打造成一所獨門獨院的中式莊園。
顧念著扶夏的專業與喜好,室內不少仿古陳設都是設計師在參觀過恭王府得出了靈感,一比一還原制出來的。
一座如此華麗的樊籠,季晏承圈養了一隻心甘情願為他入籠的雀鳥,他自己卻變成了行蹤不定、來去自由的一陣風。
今天中午之前,扶夏上一次「承得恩寵」是在一個月前,而他的下一次出現,不知是否需要等到一個月後。
但於扶夏而言,這些都早已成為習慣。
思念蔓延的時候,電視的財經聞上、紙媒誇大其詞的報導上、簽約儀式偶然閃過的一個鏡頭,總能看見季家如今的掌局者大權在握鎮定自若的身影。
好在這次的季晏承沒有讓扶夏多等,從西郊別苑離開的隔天下午,網絡大數據便將昨天引起整個安城矚目的那場商務晚宴要聞,精準推送到了扶夏的手機上。
照片裡,一截纖細的皓腕在深色西裝的映襯下更顯白皙透骨,蔥白的指節就那麼明晃晃挽在季晏承的手臂上。
那女人身著一襲明艷紅裙,長發綰起,站在季晏承身邊,眉眼間的神態頗顯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