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于我而言,依旧是迷一样的存在。
她到底有没有人类的感情,是否能真正理解我,又是被谁囚禁在那儿的?想要统治世界的真实意图,会不会一直站在我这边,还有她关于魔女已经知道了多少?这些问题我都一无所知。
或许我就是这么个多疑的人。
直到丛林的第一道曦光将我唤醒,透过树丛的丁达尔效应,在空中留下光的轨迹。
我张开双眸,视线的方向一半是泥土,一半是朽木。
忽如其来的冷风一瞬间让我清醒许多,树叶连带着触感接踵而至。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在梦醒时分,恍然若失中我想要坐起身,一个东西从我半握着的手中掉了下来。
好像是一把匕……
或者说应该叫战术匕或者生存直刀?我伸手将它捡起来,这个造型让我想起了Tops的“阿拉斯加捕鲸叉”,虽然视觉上较之要小一号,但依旧简洁且富有力量感。
而且握在手里非常舒服,很贴合我的手形。
全身上下只有一把短刀,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环抱胸前起身回望,在那高远的天穹之上,阳光透过灰烬凝成的薄雾,仿佛依旧沉闷在一种压抑的氛围当中。微风扬起我的长,我头顶的猫耳在风中抖动,我看到远处那巨大的核爆坑形成的沉蓝色的湖水,周围只剩残垣断壁的灰色教堂,像是凝聚颓败的死亡。
如果要概括一下情况:我身处在一片辐射区,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有致命的辐射粉尘落在我的皮肤、进入我的肺部,而我甚至没有衣物可以进行遮挡。
冰冷的刀刃紧紧贴在我的胸前。
我回过头向着远离核爆中心的方向,看到在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已经破碎了的不太规整的铅箱。好奇心驱使着我向内瞥了一眼,里面是一只猫的残骸,除了眼眶是两个完全的空洞,其他则近乎于精心制作的干尸标本,虽然躯体还带有部分水分,但却并没有腐烂。
那是曾经的我,第二条命。
辐射能够极大程度地杀死了土壤中的细菌,至于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不知道。
我将手靠近地上的铅块,这时我才注意到铅箱内里还有一层细细的铂,在迎接核爆已经破碎的方向。
这些金属很珍贵,但我显然无能为力。
正如希娅所说,我感受不到她的回应。
所以我推到那半边还在伫立半埋在土里的铅箱残骸,铅块掩埋住尸体,我用刀尖在上面刻下几个字。
完成了我在异世界的第一个葬礼。
为我自己。
我要活下去。
土壤是湿润的,当时那枚原子弹是在地面引爆,席卷的冲击波应该会产生大量的辐射尘埃。此刻的我不知道距离核爆已经过去了多久,“小男孩”的威力在现代核武器当中的威力并不算大,不然也不会沦落为计量单位……但那种都是基于客观数据和上帝视角给出的分析。
地面引爆,无疑会极大地削弱核爆的威力,但作为第一代核武器,“小男孩”所能造成的污染绝对难以估计。
而我现在,就是在与那看不见的幽灵赛跑。
地上的树叶积了厚厚一层,看不见下面的石子树杈,所以我走得很艰辛。
翻越颓圮的城墙,断桥下我站在浅滩边上,仔细清洗着这具身体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流水很冷,但上游是远离核爆的方向,所以我只能祈祷。
我将半身泡在水中,单手将长绞在一起,匕压在上面,却最终没能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