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晴:「你幹什麼?!!」
他不得不心驚膽戰地配合萩原研二把兩輛車貼近,避免他男朋友從縫隙中掉下去。
諸伏景光又?向前?探身,直接抓住了駕駛室的座椅,黑軟的髮絲在風中狂舞,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執拗地盯著他:「跟我回去!」
「哈。」
琴酒從副駕駛也探身過來,和香取晴貼地極近,和諸伏景光對視,眼睛裡充滿戲謔,冰冷的血腥味被呼嘯的風卷出?去,銀白色的兩種髮絲卷在一起,他的聲音如同某種吐著信子的毒蛇。
「原來……是因為他。」
第72章
那雙海藍色的貓眼近在咫尺,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香取晴還是忍不住恍惚。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
六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他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指尖都微微顫抖,想要立即去觸碰對?方的肌膚,想要去摸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想要緊緊抱住對?方,才能有真正活著的實感。
鼓動的心?跳聲和血流聲響徹耳膜,琴酒的話似乎隔了一層薄紗:「原來是他嗎?」
是啊。
這是他的天穹和玫瑰,是他的信仰和崇拜,是他的長矛和堅盾,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太陽。
他的hiro,他的貢瑪。
如果他伸出手,還能被對?方拉回光明那方嗎。
或許會。
一定?會。
香取晴捨不得移開目光,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諸伏景光。
有某種諸伏景光從未見過的情緒從那眼底升起?,讓那種獨特的藍色也?變得柔軟起?來,就如同緬北初秋少有的晴空,又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安靜,多情,又難掩悲傷。
香取晴最終伸出了手,抓起?了那把槍舉了起?來,槍口卻是對?准自己?的咽喉。
發?動機的轟鳴,狂風的呼嘯,琴酒充滿惡意的低笑,還有他身後?幾人不同的驚呼……諸伏景光都聽不清楚,他只能聽到?某種尖銳單調的嗡鳴聲,如同尖針刺向大?腦,掩蓋掉所有雜音,最終只剩下了香取晴的聲音,又輕又決絕。
「我數三個數,你們不停車,我就開槍。」
脆弱白皙的脖頸被冷黑色的槍管壓出淺印,香取晴微微昂起?下巴,睫毛微垂那顏色又變得十足的冷硬無情。
無名的怒火衝上大?腦,沖的諸伏景光眼眶發?熱。
太久沒有過這種情緒,甚至諸伏景光在這時不能分辨自己?是憤怒還是擔心?。
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不能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為什麼?要把性命也?當作砝碼擺上賭桌?因為知道這件事在他這裡無所匹敵,所以作出決定?的時候甚至不會猶豫嗎?!
haru的世界就算是深淵,他也?想要去了解,他也?想要去看看,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開?
他不是小貓小狗,也?不是家裡茶几上的那隻毛絨玩具,更不是被放到?安全的地方就會心?滿意足的傢伙!
「haru。」諸伏景光伸手扯過香取晴的衣領,車子差點失控,全靠那邊的萩原研二?壓死方向盤,控制著兩輛車的走向。
諸伏景光懸掛在兩車中間,任意一輛車失控,他都有可能被當場腰斬,他卻好?像對?危險的情況毫不在意。
諸伏景光抓著對?方衣領的手背青筋暴起?:「haru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做出決定?,是不是太殘忍了?因為認為自己?在做危險的事,所以就想要把我徹底推開,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用過就丟掉的充氣人偶嗎?偶爾也?要考慮我的想法吧?」
香取晴緊咬牙關,幾乎可以嘗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三。」
人生氣到?極致原來真的會想笑。諸伏景光勾起?嘴角,發?出幾聲模糊的輕笑:「這就是haru給我的答覆嗎?」
「……二?。」
諸伏景光堪稱溫柔地抓住了他拿著槍的手:「haru知道的吧,如果haru選擇這條道路作為我們的結局,我會尊重haru的選擇,但是同樣?我也?會選擇這種方法來結束自己?……就算是在三途川岸邊,我也?要抓住haru。」
香取晴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停了下來,這次他沉默了很長時間,久到?諸伏景光以為對?方終於要放棄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聽說三途川岸邊有盛放三百年的曼珠沙華,會釋放香氣折磨罪大?惡極的人,如果運氣好?,我會迷失在曼珠沙華的香氣中,而hiro一定?會順利轉生。」香取晴細細的規劃,如同在制定?某個旅行計劃:「如果運氣不好?……」
他展顏一笑:「就讓我先下去,替hiro填平三途川。」
「我一定?會比hiro先見到?曼珠沙華。」
「ic——」
就在最後?的音節即將?出口的時候,萩原研二?猛的向左打?方向盤,跑車的性能在這種時候得到?充分體現,生生把香取晴他們的家庭轎車撞的改變方向。
「回來!!」
萩原研二?單手拉住諸伏景光,同時再次向右打?方向盤,利用慣性加生死間爆發?的力量,生生把人從兩個車間拉了回來,車頭擦著分岔路口的水泥樁,撞飛了左側後?視鏡,剮蹭車門?火星四濺。
馬自達瞬間失控,整輛車旋轉著撞向路邊,最終哐的一音效卡在兩顆景觀樹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