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左手掌心閃出把匕,沒有猶豫地向前捅去,利刃入肉的聲音。
肉體沉悶的碰撞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密集重合,讓人難以分?辨次數,兩個人像是?失去了痛覺,
綠色和藍色的眸子裡跳動著?相同的火焰,相似的瘋狂和兇狠。
他們都?是?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鬼,所以琴酒才會更加不理解對方的選擇——他懷疑過組織里的每個人,卻不包括對方。
早就被黑色浸透的傢伙,走到陽光下?只會被光明的火焰焚燒殆盡,琴酒想不出這傢伙自尋死路的理由。
最?終這人的小臂橫在?了琴酒的喉嚨上,琴酒左手的刀插穿了對方的右手掌,鮮紅色的血順著?深刻的放血槽流到他的手掌上,滾燙黏稠。
琴酒咬牙切齒:「香、取、晴!」
香取晴用力下?壓手臂,琴酒喉骨發出格拉聲,琴酒蒼白的手背上青筋爆突,最?終還是?緩緩鬆開手裡的刀。
他就算切掉這傢伙的右手,也不能阻止香取晴扭斷他的脖子,琴酒雖然不怕死,但他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命換對方的手。
香取晴麻利地從後腰摸出手銬,把琴酒的左手銬在?車門上,一根根掰開他右手的手指,把槍拿到自己手中,掂量了一下?,才不緊不慢地笑道?:「好久不見,琴酒。」
幾分?鍾間,車內的形勢已經偏向了不利於琴酒的方向,車外的伏特加看的清楚,兩個人貼的太近,他怕誤傷琴酒,反而不敢開槍。
香取晴上下?掃視琴酒,最?終選擇把這傢伙已經折斷的左手也銬起來,雖然對於正常人來說,折斷的手就相當於喪失行動力,但琴酒顯然不屬於正常人的行列。
做完一切之後,香取晴叼著?槍翻身坐進?駕駛室,側頭躲開伏特加的子彈,然後反手照著?琴酒的肩膀就是?一槍,血瞬間涌了出來。
車外的伏特加的臉色變得比受傷的琴酒還糟糕,香取晴搖下?車窗,側臉上還蹭著?他自己的血,白到透明的臉和紅到極致的血。
這種情況下?他依舊笑的很漂亮,或者說比伏特加曾經見過的他更漂亮了,就像是?古事記中吸人精血的妖怪,有種蠱惑人心的美感,伏特加甚至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
「我能躲開你的槍,但是?琴酒好像做不到呢。」香取晴笑吟吟道?:「我要?是?你,就趕緊跑掉去求救。」
說完他開著?車,從伏特加面前揚長而去,伏特加從破碎的車窗里看見了他大哥鐵青色的臉。
伏特加傻站了幾分?鍾,直到警笛聲傳來,他才像是?突然驚醒似的打了個哆嗦,離開現場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給某個郵箱編輯郵件。
這個瘋子……到底想做什麼???
*
宮野明美緊盯著?倉庫大門,揣在?口袋的手緊攥著?保險箱鑰匙,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潮濕。
這是?她和志保唯一的希望了。
這也是?琴酒早就答應過他的事情,拿到十億日元,就會放她和志保離開組織。不過她並不完全信任對方,所以她也做好了,如果對方出爾反爾,她就變合作為威脅。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魚死網破,她只剩下?這條命了,也沒什麼?好輸掉的了,無論?怎樣她都?比對方合算。
不同意她的要?求,她就不會交出十億日元。
希望這樣,能爭取到和他們談判的餘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宮野明美的肩膀因?為緊繃而發酸,她的目光逐漸變得迷惑起來。
她和琴酒約定的交易時間,早就已經過了,宮野明美幾次給對方發的郵件,也沒有得到回應,似乎對方已經完全忘掉了她。
當十二點的鐘聲遠遠傳來,宮野明美的手機收到了兩條訊息。
[計劃有變,立即撤離,保護好那件東西。]
這是?朗姆發給她的,是?讓她帶著?十億自行離開嗎?宮野明美愈發迷茫,這筆錢就算是?對組織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他們就不怕她帶著?錢潛逃嗎?在?那些人看來,她就弱小到任人擺布,所以才完全不需要?關注嗎?
第二條訊息,是?志保發給她的。
[近期不要?接組織的任何任務。]
宮野明美的心停跳半拍,志保……志保知道?她在?執行組織的任務?誰告訴她的?
她突然意識到了某個可能,讓她渾身冷汗。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志保,而志保每天的生活單調,能接觸到的也只有實?驗室的那些實?驗員,這些人的消息都?遠稱不上靈通,更別說知道?她這麼?個沒有代號的外圍成?員開始接任務的事了。
除非是?有代號成?員——或者說是?重點關注她們倆姐妹的代號成?員,故意告訴志保的,是?貝爾摩德?
不,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琴酒的默許,就算是?貝爾摩德也不會僅僅為了激怒志保,而跑去告訴志保她加入行動組的事,那女?人不會做這種幾乎是?沒有好處的行為。
也就是?說,琴酒想要?志保知道?她加入了行動組。
宮野明美頭暈目眩。
琴酒在?利用她牽制志保?還是?別的什麼?人?
她不足夠聰明,她以為自己只剩下?了命可以輸,但是?卻忘了志保,如果交換雙方的境地,她也可以為了志保付出一切,志保肯定也是?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