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一被他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香取晴眉頭壓低,下頜線緊繃,剛才全力壓制的殺氣瘋狂外溢,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
「我要他死。」
香取晴走進倉庫,倉庫堆放著各種建築板材,不可避免的有?些凌亂,但是地上卻被收拾的很?乾淨。
香取晴大跨步繞過地上的東西,工藤一小跑跟在他身後,他一把撩開?位於倉庫角落的帘子,帘子在細細的麻繩上抖動,就像是女孩可憐又無依靠的命運。
帘子後只有?幾平米見方的空間,堪堪擺下床和衣櫃,三個男人擁擠地站在小床邊,聽見他的聲?音回頭看他,卻誰都沒?有?說話。
因為床頭掛著的幅巨大的素描鉛筆畫,線條乾淨充滿靈氣,畫中的少年向下俯身,張開?五指,拼盡全力想要拉住什麼。
素描畫整幅沒?有?顏色,只有?少年的眼睛用?色彩濃麗的油畫棒上色,艷麗的銀藍色像是冬日最乾淨的晴空。
島田奈奈每天聞著外面灰塵和潮濕的味道,做些世俗定義不應該屬於女性的倉管工作,面對著讓人絕望的父親,還是會認真把自己清潔乾淨,躺在窄小的床上,看著畫裡的少年就好像看著神明?,把他當做這黑暗生命中的信仰,期盼神明?能?再一次把她從地獄中。
香取晴情緒激動下,猛然看到這幅畫,臉色驟然慘白。
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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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曾經的數學和英語基礎,除了國語外,高中的課程和國中的課程都沒?有?給香取晴留下什麼深刻印象,等到他發現他認為簡單的課程,好像對於其他同學來說並不是這樣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高一學年的年紀前三,是否能?考第一,取決於他的國語分數。
分清楚其他人的要求是否合理,對他來說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索性只要是來拜託他的請求,就全部答應。
因為這個原因,他在班級里人緣也不錯,畢竟誰能?拒絕一個願意幫忙講題做值日參加運動會的帥哥。
那段時間來找他表白的人也非常多,從抽屜里掉出表白信,書包里被塞巧克力,放學路上被堵都是常態。
香取晴自己其實是有?些厭煩的,因為這些事他不得不和hiro分開?行動,那時候他剛萌生隱約的好感,半夜做夢都是hiro的臉,卻因為其他人不能?和hiro一起放學,讓他相當鬱悶。
島田奈奈就是其中一個。
香取晴其實記不清楚她和自己表白的具體?經過了,大家?都低著頭,很?多人他都只能?看到一模一樣的發頂。
他想起島田奈奈是因為另一件事。
他路過天台的時候,看到她站在天台的邊緣,校服裙擺被風吹的卷邊,腿上有?紅紫的痕跡,如果換了其他單純的高中生,或許都不會理解那些痕跡的含義,但香取晴很?快反應過來。
島田奈奈失神地看著幾十米的高度,下一秒毫不猶豫地邁步。
一隻手猛然抓住了她,那雙銀藍色的眼睛澄澈乾淨,比今天布滿烏雲的灰色天空更像是天空。
島田奈奈瞪大了雙眼,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人希望她活下去,有?人會為了她活下去而努力。
這是,她的神明?。
第44章
「畫法?靈動,但是筆鋒走向?隨意,顯然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所以?這幅畫應該是被害人自己畫的……」
工藤一說話的時候,目光忍不住瞥向站在更遠處的香取晴,他對對方剛才說的那句『我要讓他死』,和中年女人只願意告訴對方的線索,都讓他非常在意。
香取晴沉默地站了一會,突然想是下定了決心,轉身撩開帘子向?外走去,那名叫做綠川景的男人馬上追了出去。
工藤一也?想追出去,但是伊達航又剛好提出了問題:「被害人的抽屜里發現了電話本,從聯繫人入手,或許會有的進展?」
「嗯……」工藤一再回頭已經看不到兩個?人的身影了,他只能暫時把這事放到一邊,重把注意力放回現場:「是可?以?嘗試的方向?。」
倉庫外。
已經是日落時分?,香取晴站在倉庫大門的陰影中,點開了那封貝爾摩德發給?他的郵件。
【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來的路上,香取晴也?看到了尾隨在他們身後?的基安蒂,基安蒂是行?動組的人,也?就是琴酒的人。而琴酒在他的安全屋對hiro動手的仇他還記得,所以?這種時候並不想找對方幫忙。
和琴酒比起來,貝爾摩德顯然就要合適的多,在他失憶的期間,貝爾摩德就不止一次問過他要不要到自己手下工作,就算是有目的,也?稱得上是態度友善了。
現在她還主動發來了郵件,簡直就是最優質的合作對象。
果然,不到三分?鍾,香取晴的手機就收到了來自陌生號碼的通話請求。
香取晴接通電話,對面很安靜,隱約有水沸騰的咕嘟聲和某種古怪的風箱的呼哧聲。
「香取晴。」
貝爾摩德的聲音響起,咬字清楚尾音短促,和她平時尾音上揚的輕佻完全不同?,甚至顯出幾分?端正的嚴肅。
香取晴:「我需要一把槍,和某個?人的定位。」
聽筒那頭傳來幾秒鐘絕對的死寂,不是那種屏住呼吸的安靜,而是連通話細微的電流聲都消失,像是兩個?人通話中斷,或者?貝爾摩德捂住了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