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良真純知道她大哥在找父親的蹤跡,並且和二哥兩個人相繼來到了日本,本來熱鬧的家裡也只剩下她和母親兩個人。
母親對於父親和大哥的去向不肯和她多說,世良真純出于思念,和家傳的好奇心,這才從酒店偷跑出來。
剛才對視的那眼,已經讓她確定,對方就是她要找的大哥。七歲的世良真純只覺得自己幸運爆棚,不知道她的大哥現在已經算是倒霉透頂。
「小朋友。」好聽的青年音從世良真純的身後傳來,讓她下意識地聳起肩膀,她回頭看到位有著漂亮藍眼睛的青年。
她母親的眼睛就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眼睛,但這個青年的眼睛比之卻毫不遜色。
如果說母親的眼睛像是樹林裡幽深的綠潭,那這個青年的眼睛就像是秋日最透徹的晴空,更加乾淨也更加清爽,盛滿陽光的味道。
世良真純面對著這雙眼睛,實在是提不起警惕之心,隨時準備撒腿跑掉,緊繃著的小腿肌肉慢慢放鬆下來。
青年彎下腰,用手撐著膝蓋,順著世良真純的視線看去,眯起眼睛:「呀,你的家人是在那邊嗎?那個是你哥哥嗎?」
世良真純想起了母親囑託,在外面即使看到了和大哥很像的男人,也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理智戰勝了情感,她抿嘴搖頭。
青年也沒為難她,只是意味深長地再次看了看她的眉眼:「乖孩子不要撒謊哦。」
「我沒、沒撒謊。」世良真純囁嚅:「我只是迷路了。」
「女孩子?」青年這下真的露出點吃驚的神色,再次打量她,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低聲嘀咕:「那傢伙命真好,居然有個妹妹……」
青年揉揉世良真純的腦袋,叮囑道:「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等會我找個哥哥給你買車票,送你回家哦。」
青年的掌心暖融融的,讓世良真純乖乖地等在原地,直到對方揮手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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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知道了。
諸星大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女孩那雙和他百分百相似的眼睛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諸星大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更不應該有血緣上的妹妹,現在出現的妹妹,只能說明諸星大的這個身份是假的。
他雖然經常被同時說是冷酷,但還做不到不顧妹妹性命的混蛋事。
瞬間諸星大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撤退路線,但都被他自己一一否決,太冒險了,面對著三個代號成員,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能帶著妹妹全身而退。
只能從面前的三個人身上下手。
蘇格蘭的殘忍嗜殺,是從他拿到代號的時候就傳遍組織的,諸星大並不覺得自己能和這種人合作。
而波本雖然表面上陽光開朗,但從他幾個月的觀察看來,是個冷血程度不輸蘇格蘭的傢伙,也不是很好的合作對象。
至於香取晴……
這傢伙討厭孩子是出了名的,明明長著親和力滿點的樣子,在面對成年人的時候也能笑的出來,偏偏面對孩子的時候,就臉臭到嚇哭對方。
據說波本和這傢伙扮作遊樂園員工,在多羅碧加發氣球的時候,因為香取晴把孩子嚇哭的實在太慘,波本不得不哄孩子外加安撫家長,導致監視對象從正門出去了,兩個人都沒看見。
雖然最後波本加班加點把這個任務找補了回來,但他放話說再也不會和香取晴出任何有小孩子的任務了。
世良真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做到了她哥都做不到的事情。
香取晴拍拍小女孩的肩膀:「你覺得哪個像是你哥哥?」
世良真純和她哥對視了兩秒,在她哥眼睛裡看到了想要把她打包扔回英國的怒火,果斷衝著三個人中,看起來最溫和的貓眼男人喊道:「哥哥!」
綠川景伸出手指指著自己,似笑非笑:「嗯?我嗎?」
世良真純硬著頭皮,點頭。
安室透:「你頂著這張臉說這種謊話,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
綠川景:「畢竟是小孩子,不能要求太高。」
安室透:「可是這種笨笨的小孩子,很容易被騙走賣掉哦。」
綠川景:「這兩年好像很少有做那種生意的人了吧?」
安室透:「是少一些,不過都變成直接摘取人體器官的買賣了。」
香取晴看那女孩癟著嘴,眼淚汪汪的樣子,感覺快要被這兩個演戲上癮的傢伙嚇哭了。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拉著諸星大去窗口給這孩子買票了,再多留一秒鐘,兩個大的一個小的都得為此留下心理陰影。
綠川景和安室透用餘光看著兩個人走遠,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嚇哭小孩子這種聽起來就沒品的事,做起來更是考驗心理素質,看著小孩子因為不得不說的垃圾話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們兩個感覺自己簡直罪過地可以下地獄了。
綠川景趕緊蹲下身安撫對方:「好了好了,忘掉剛才聽到的話吧……我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世良真純這時候還是個比鬼臉輸掉就會哭鼻子的小鬼,現在聽到溫柔的安慰,離家出走沒有大人依靠的委屈更是全部都湧上來,哭到止不住聲音。
小孩的抽噎聲是最讓綠川景心軟的聲音,他伸手去摸貝斯包,被安室透伸手按住。
安室透示意他看那邊買票窗口的諸星大,對方顯然也是一直留意著這邊,和兩個人的視線相交。